“我?每天,每天都?睡不?好,早上起来那?日光照过来,我?都?觉得自己要就?地化成一滩水。我?,我?还吃不?好,吃什么?都?是那?股味道,很吓人的马上就?要死掉的味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真是听者伤心,闻着流泪,小侯爷想想自己的处境,这么?多年,文不?成武不?就?,还娶不?上喜欢的媳妇儿,当下也“哇”地一声,两人抱头痛哭。

泪眼朦胧里,远远瞧见一人,身量挺拔,着墨色长衫,手执一柄青罗伞,绣着团龙暗纹的皂靴碾过零落在地的凤凰花瓣,缓缓朝两人行来。

云棠又醉又困,勉强撑着一双醉眼,却还是看不?清来人样貌,只?看到了执伞之人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

李蹊今日已生过一回气,来陆王府的路上,好生安慰调理?过自己一回,谁知一进院门就?看到两只?醉鬼,席地而坐,脸上各有各的精彩。

见一面后就?这么?难过?!

难过到豪饮大醉?!

视线落去两人相?互靠着的肩膀,云棠的一只?手还横放在陆思明的怀里,眼角一跳,眸色暗沉。

“是太子爷啊...”勉强还有几分神志的小侯爷咧着嘴,挥着手朝人打招呼。

李蹊拾级走?入廊下,行至两人身边,高大的身影犹如?一团无声的黑雾,居高临下地笼罩着地上的俩人。

云棠的神志早就?喂了那?壶好酒,待看清了他的好容貌,痴笑着嘟囔了一句,“哪里来的俊俏小郎君?”

啧。

李蹊俯身长臂一伸,将人抱进怀里,云棠温热的面颊贴上凉滑的衣料,舒服地蹭了蹭,白皙柔软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他的墨色衣襟,如?此全然依赖不?设防的姿态,让人一时欢喜一时气恼。

他淡声吩咐宫人将小侯爷拖回去,自己抱着人往寝殿行去。

两个宫人也机灵,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立刻上前,一人抬脚,一人抬肩膀,麻利地将小侯爷抬走?。

只?是这一路上,小侯爷还在口齿不?清地叫嚣着:“来啊,再喝啊,大战三百回合呀!”

李蹊抱着人一路走?回寝殿,行至拔步床将人轻轻放下,待要起身时,胸前的衣襟却犹自被她抓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姣美面容,白润细腻的纤颈,微微露出的锁骨,凛冽的酒气伴着她身上的少女香气像一张网,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紧紧将其缠绕其中。

李蹊霎时心跳如?雷,呼吸渐重,这副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娇软身躯,就?这样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一伸手就?是温香软玉满怀。

他忍不?住抬手以指腹轻轻抚过她泛红的眉眼,蜿蜒而下,抚过挺巧的鼻梁,嫣红的唇瓣。

嘴角还沾着一点薄酒,他贴着那?处,眼眸中泛起浓厚的、欲将人拆吞入腹的占有欲。

想看她浑身泛粉细汗连连,想听她喉间漏出来的喘息,更想要彼此交融,百般疼爱。

云棠不?喜唇上的力道,压地她生疼。

平日里委曲求全惯了,现下喝醉后本性露出,她抬手握上那?不?知是谁的手腕,张口就?狠狠咬了下去。

尖尖的虎牙厮磨着他的拇指,微微张开的唇瓣里,软舌鲜红,隐隐似有水光。

李蹊压抑着滚烫的气息,喉间滚过重欲,吐出来的声音喑哑低沉。

“松口。”

第26章 晋江首发 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云棠大?约自小与野狗打架打多了, 身上难免沾染了些穷凶极恶的气息。

譬如当下,雖是酒醉之中,头?脑混沌, 但?有人如此用?力碾着她的唇角,都欺负到她臉面上来?了, 焉能?松口?!

上下两?颗虎牙死死地叼着那处皮肉,直到口中隐隐泛起血腥味, 她才清醒了几分?松了口。

抬眸看向来?人,面容重影, 天?旋地转,她揉了揉眼睛,勉力定睛一看,才看清来?人是太子哥哥。

当下就红了眼眶,双手撑着沉重的身子爬起来?,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臉伏在他的肩头?,哭得声?泪俱下,哭声?间隙中夹杂着一声?声?“太子哥哥”。

“母妃好吓人, 我百般请求, 她一句都不?听,还?让嬤嬤强塞我吃茄鲞, 她为什?么那么狠心。”

“这么恨我厌恶我,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云棠好似忘记了后来?事,好像这一晚仍舊是忤旨闯宫的那一晚,好似抱着的这个人,仍舊是她无所不?言、全心依赖的哥哥, 她要将自己那晚的眼泪和委屈全都哭给?他听。

滚烫的眼泪洇湿了李蹊的肩膀,也将方才平白?勾起的浓厚欲念冲刷地一干二净。

早前就觉得云棠反應太过平静,原以为让她知晓真相,就能?将心结解开,到了此刻才知道,原来?这道傷口并未结疤,只不?过上头?盖了一层纱布,底下依旧夜以继日地流着滚烫的鲜血。

她没有走出那个风雨交加、性命垂危的夜晚。

而自己又做了什?么,害怕她会对?宫廷绝望而生了离开之心,害怕她对?陆明有意而生生斩断两?人多年的兄妹之情。

没有了母親,也没有了哥哥,她一个人熬着、忍着,找不?到一点出路。

云棠的那些眼泪好似流到了他的心口上,一点点哭软了他那颗无坚不?摧的心。

昨晚他还?信誓旦旦地想,怀里的这个人终有一天?会全心全意地投入他的怀抱,不?是把他当哥哥,而是当一个中心藏之的男人。

但?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要走到那一天?,这人还?要流多少眼泪,熬过多少个那样的夜晚。

他低下头?,微凉的面颊轻轻贴着她哭得满是眼泪的脸。

“阿棠,你把我的心都哭乱了,碎了。”

在他二十餘年的人生里,他第一次后悔,后悔当初不?该把人从江南带回来?,打上所谓兄妹的烙印。

若不?是兄妹,他们只是在江南相遇的一对?陌生人,巧取豪夺也好,两?情相悦也罢,他都能?毫无顾忌地将人绑在身边,百般占有她所有的依恋和情欲。

可现在,他轻轻拍着云棠的肩背,只能?温声?安慰,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和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