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老婆和别的妖在一起呢……”林子君每次说起王知敏都会脸红，锦绣公寓楼下的路灯够亮，把他这幅恋爱脑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吴燕归没眼看，问另一个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同心丝不好使了？”

崇正插嘴：“只有老蛛死了，同心丝才会失效。这件事比你想象得危险。老蛛怎么都是千年蜘蛛精，能制住他同心丝的妖怪没几个。好了，问完了，你现在上楼睡觉吧。”

吴燕归还想多问几个问题，见崇正给孟婆婆使了个眼色，三个妖就这样凭空消失在她面前。

陈美美的公寓门依旧是开着的。锦绣街道妖风淳朴，夜不闭户。

说来也怪，之前她沾上了陈美美的血，每次只要睡着就会做噩梦。如今身体里有了陈美美的妖丹，她竟然能沾床就睡，一夜无梦，像是沉入海底，与现实隔绝。

吴燕归醒来后，看到桌上那碗水蒸蛋，才知道保护神妈妈昨晚来过。她一边吃着水蒸蛋，一边给周桓发消息：“你之前跟王知敏约的是几点？在哪里见面？”

周桓过了几分钟甩来一张截图。五天前，两人约在他俩母校旁边的一家星空咖啡店见面，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后面还有一小段对话。

截图里，周桓说自己到了，坐在窗边，问要不要帮对方点些什么，王知敏说马上就到，自己来点。周桓过了一个小时后问对方大概还有多久到，又过了一个小时，他说自己后面有事，这次就先回去了。而后面这些消息，王知敏再也没有回复过。

周末的咖啡店人比平时多，吴燕归拿着周桓的照片询问咖啡店店员们对这人有没有印象。几个店员都说太忙了记不住，甚至有一个店员建议她上校园表白墙捞人。吴燕归哭笑不得，一个路过的男店员瞥了一眼手机，说：“我对这个人有印象，他穿了一双限量款球鞋，那鞋子现在网上都买不到。”

周桓在家里出事前就是一个爱收集各种限量版球鞋的蜈蚣精，吴燕归庆幸他现在仍然爱买球鞋，连忙追问：“他一个人吗？”

“好像是。那天下午我们很忙，我都没空问他在哪里买的，所以只能偷偷拍了张他鞋子的照片发给我兄弟。”

“能给我看看聊天记录吗？”

聊天记录里照片发送的时间是周一下午的四点钟。男生偷拍的照片里，周桓孤单地坐在窗边，脚上那双紫白色的运动鞋很显眼。吴燕归顺着照片找到了那张桌子，那个位置斜上方有一个摄像头。

吴燕归找到店长，说自己朋友周一来喝咖啡时有块手表不小心落在了这里，想调一下周一下午的监控录像。店长立即同意。

吴燕归拉录像是老手了，十来分钟就把周一下午那几个小时的监控看完。周桓在两点十五左右进来，坐下点了杯咖啡，期间看了好几次手机，直到快五点才走。

店长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吴燕归让店长再播放了一次周桓坐下来以后半小时的视频，这一次是两倍速。然后她看到，在周桓坐下来以后没多久，窗户后面闪过了一个竖条纹衬衫的身影。

“你暂停一下。”

店长依言而行，吴燕归在静止的画面里看清窗外那个身影，上面条纹衬衫下面牛仔裤，正是林子君说的那套衣服，身形也与照片里的王知敏差不离。吴燕归放大了一下，那模糊的轮廓依稀就是王知敏。

那人站在窗户外，看了周桓一会儿以后，就走了。

吴燕归看了一下监控时间，下午两点二十。她明明到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又卡了！！！气昏过去。

又没了！！！气昏过去。

没人想知道新男友这个说法是啥意思吗？

等明天这时候醒来（给你盖好被子

等明晚醒来又有新的一章了！

女书生和男妖精的爱情故事罢了！书生终归要娶妻纳妾的！

又切广告了！！！气昏过去。

昏迷一下，马上回来

气昏过去！

醒醒！醒醒！

20.两段婚姻

吴燕归走出咖啡馆，顺着王知敏在监控里离开的方向，一路往前走。

星空咖啡馆在重明大学旁边的一条幽静小路上，整条路上都是小店，吴燕归挨个问过去，一个开精品店的姑娘对王知敏有点印象：“她问我有没有鞋子卖，她今天出门穿的是拖鞋，我当时还觉得挺好笑的，怎么有人出了门才临时买鞋子啊，虽然她脚上那双牛皮勃肯鞋看着是挺舒服的。”

吴燕归不知道啥是勃肯鞋，但也不关心，她问：“那她在你这里买鞋了吗？”

“没有，我们这里码不全，我让她去商场买了。”

吴燕归顺着姑娘指的方向望向商场，商场隔了一条街，从远处看规模不小，看监控会是一个大工程。但是她已经知道王知敏为什么会到了咖啡馆不进去以及她大概去了哪里结合她和林子君说过的动机“找个新男友”，大概率是她在窗外见到打扮精致的周桓以后，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临时起意想要换一双鞋。

有了点眉目以后，吴燕归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再去林子君家看看。

走路去林子君住的曙光小区只需要十分钟，吴燕归到了以后才发现，曙光小区是重明大学的职工家属小区。她上楼时刚好碰上四楼的邻居阿姨出来扔垃圾，立刻上前攀谈起来。

“你是小王的学生啊？”

吴燕归在来之前看过王知敏的百度百科，她同时还是重明大学中文系的副教授，便顺着阿姨的话点头：“对，王老师让我来家里取一下资料。”

“你们老师给你们一个月开多少钱啊？”

吴燕归下意识地问：“还有钱啊？”

阿姨发现说错话了，低下声音拉着吴燕归说：“也不是每个老师都给学生钱的。你们老师连这套房子都是老钱留下的，中文系的经费本来就少，她现在一个人，日子么总归要节约点的。”

老钱，想必就是王知敏年轻时为之出版过爱情故事的前夫了。吴燕归故作惊讶：“没想您也认识王老师前夫？”阿姨来了精神，靠在门框上跟吴燕归说，“老钱家和我们家是几十年邻居了，老钱全家我们都熟，包括在你们王老师之前那个老婆。”

王知敏的前夫原来也是二婚啊，吴燕归心想。她问：“那之前那个老婆最近在哪里呢？”

阿姨说：“儿子在国外工作，她跟老钱离婚后就搬去国外跟儿子住了，是个体面人，几十年夫妻，老钱非要离婚的时候也没说过老钱的半句不是。”

一边是用现有的青春换未来的一帆风顺，另一边是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王知敏的第一段婚姻充满了这样老套的故事，但前妻人都不在国内，吴燕归对这第一段婚姻的背后故事也没有更多兴趣。

但阿姨有了听众以后越讲越激动：“小王当时特地出了书讲自己跟老钱的爱情故事，还送了我们一本呢，这书你没看过啊？”

吴燕归摇头：“我们平时事情很多，没时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