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坚强,脆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坚韧的灵魂,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韧劲。

她比同龄的少女遭遇要坎坷得多,她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诸多苦楚。

是他混账!是他错了!他甚少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考虑问题。

他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以为自己付出良多,为她洗底、为她寻药,为她寻母,却忽略了,像她这样受过生活伤害的女子,对生活稳定与平静的追求要强于任何人。

她在黑暗中挣扎许久,向往的不过就是光明。

可是,他却仗着自己的权势将她再次推入见不得人的黑暗之中,霸道的在她身上索取。

往日她在自己面前的小心翼翼,以及各种挣扎迂回一一在眼前闪过,他一颗心也揪了起来。

他从厚褥子里握住她的一只手,他对昏迷中的翩翩喃喃低语:“是我错了,你快点醒来,我……不能没有你……”

今晚,得知她是摔下斜坡的那个人时,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这种感觉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他的唇不停亲吻着她的手。

翠玉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心里微惊,端着碗走向裴湛。

裴湛接过药碗,沉声道:“出去吧。”

声音竟然有丝暗哑。

不知是不是翠玉的错觉,她似乎看到世子眼中有淡淡的湿意。

她心里又是一惊,忙低头走出门,又关上门。

裴湛用一只胳膊穿过她的脖子,将她小心翼翼抱起。

她的肩胛骨上还有一道最深的伤口,动作幅度不宜太大。

他端起碗,递至她的唇边,她果然喝不进去,药汁沿着嘴角流了下来。

裴湛怔怔望着她,对比之前的几次昏睡,她似乎都沉浸在不安的睡梦中,各种呓语,各种呢喃。

可这一次,她睡得是真沉呀。

就好似……她卸下了心里的重担,只想沉沉睡了过去。

他想了想,在她的耳边低语:“翩翩,你乖一点,好好喝药……我一定将你的母亲完好无损的救出来,让你们母女团圆,你这样美,我会找最好的祛疤痕药,不会让你的身上留有一丝疤痕……”

怀里的人儿连眼睫都没颤动一下。

他自己饮了一口苦涩的汤药,捏住她的两颊,嘴对嘴将药哺了进去。

一碗药就通过这样的方式喂进了翩翩的肚子里。

最后,裴湛犹不满足,他吮吸着她的唇,流连t忘返,温柔缱绻。

第159章 不举

今夜,睡不着的除了裴湛,还有周庸和周岩礼。

任务的失败,让周岩礼几近发狂。

他望着被捆绑跪在他眼前的杀手,目光阴寒蚀骨:“废物,二十多个人都没能把一个孕妇弄死,还妄想逃跑!做了我周家的死士,任务失败只有一条路!”

从蓬莱山围猎回来,不过十余天的时间,周岩礼就好似变了一个人,满面森寒,目光阴翳,整个人看起来既颓废又凶狠。

那杀手战战兢兢,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周岩礼挥刀抹了脖子,一丛温热的血喷洒出来,溅在周岩礼的衣袍上。

他坐在椅子上,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这时,周庸走了进来,见到地上的尸体,微皱眉头,让人把尸体拖了下去。

周岩礼站了起来,喊了声“父亲”。

周庸顺势坐在椅子上,憧憧晃动的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更显低沉与晦暗:“岩礼,行动失败,下次再难寻机会。”

周岩礼冷笑一声:“父亲,怕什么!只不过失手一次而已,还能次次让他国公府赢了不成?”

周庸看他:“国公府毕竟不是吃素的,为父还是太小瞧了裴湛,我本欲拉拢之,没想到他一直存了和周家对着干的心思。”

周岩礼捏了捏拳头:“父亲,咱周家走到如今这一步,没道理会输!儿子豁出去也要和裴湛拼个你死我活!”

周庸略诧异看他:“岩礼,你……可有事?为父觉得你最近情绪有些异常。”

周岩礼咽下满腔的仇恨:“父亲多虑了,儿子只是……恼恨此次行动的失败罢了。”

最近朝廷风雨飘摇,太子抵京是一个非常不妙的苗头。

周庸浸淫官场近二十年,加上他派去淮南的暗卫带回来的讯息,他只要略微分析就知道了其中的关窍。

原来,太子淮南剿匪一事乃彻头彻尾的作秀,那些匪患居然是圣人布局的,太子过去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却能得个有功的名头荣耀归来。

届时,太子必将掌控淮南盐务,这势必挤压一直被周家掌控的江南盐务。

在任何朝代,有什么生意能一口气吃成大胖子?唯有盐务。

淮南盐务的崛起,撬动的是周家的根本。

这一招,可谓是打在了周庸的七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