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他,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交易,也改变不了她曾经为妓的事实。

想到这,她挤出一丝笑,摇了摇头:“无事,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的疤痕有多少,这都是你在战场上受的伤吧?”

裴湛心里十有八九肯定,这女人对他一定起了疑心。

他们曾有过肌肤之亲。那晚,他高烧神智不清,她中了药意识模糊,但她先一步逃离,占了先机,她应该打量过自己的吧?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体。

他设想过很多次的场景,若她知道他就是当晚与她有过一夜之欢的男人,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是会声泪俱下地痛骂他这个夺她清白的男子?

还是揪着他的衣领要他负责?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就这样轻轻放下了。

裴湛心里升起一股燥郁之气,这股气上不来下不去,裴湛恨不能掐死她。

翩翩脑海里纷乱无比,加上手脚发软,她从床上爬起,就要去捡衣服。

今晚,他在书桌旁就压着她胡来,后来二人又来到了内室的床榻上,沿路是被剥落的满地的衣裳。

裴湛拉过她,摁在床上,“做t什么?”

翩翩有气无力道:“回去。”

裴湛冷声答道:“就在这睡,担心什么,我到时候自会送你回去。”

翩翩垂头,想了想,翻身往床榻里边一滚。

裴湛就像一只饿了许久的兽,每次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她实在是累极了,再加上他身上那疤痕的刺激,满腹的心事压了下来,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压力让她昏昏沉沉,没多久就睡死了过去。

第99章 张罗

几场秋雨过后,府里的众人都换上了厚薄适中的衣裳。

园子里的石榴也挂了果,半青不红的,颇有秋意。

翩翩领着翠玉去鹤寿堂请安,一路上便见小厮和仆妇们忙忙碌碌。

有的正在修葺屋顶墙面,有的正在修剪花枝,有的正在给树干上裹红缎,有的正在给枝杈上缀福囊和彩灯。

翩翩和翠玉闲聊:“府里的大老爷和三老爷下个月就都归府了,这是提前布景,迎接二位老爷归家呢。”

再往前走,还见不少身材高大的仆从正抬着一个个的大缸往西边而去,翠玉点头:“这是一方面,还有,再过两个月是太夫人的花甲之寿,这可是大事,您瞧这大缸,奴婢可打听过了,这是特特请手艺精湛的工匠精心烧制的,将这一口口的大缸埋在地下,然后再在其上搭建戏台子,听说扩音效果可好呢。”

翩翩点了点头,府里再过一两个月就要热闹起来了。

此刻的鹤寿堂,二夫人李氏和三夫人屈氏坐在一起向太夫人禀报寿辰事宜。

这几年,因着太夫人生辰都是散岁,也不愿意铺张,不过和小辈们吃顿家宴,吃碗寿面而已。

今年六十的花甲之寿,又逢国公爷班师凯旋而归,动荡多年的西北边境之乱也结束了,因此在小辈们的请求下,太夫人终于点头应允了,因此筹备六十寿诞便成了李氏目前最重要的事。

大夫人楚氏肚子日益渐大,是操劳不得的,再一个时间也紧凑,要张罗起来颇费心思,比如金银器皿的采买,小厮侍女的事务安排,院内花草的补栽,屋瓦房梁的补修,膳肴菜谱的制定,玉珠纱绫的准备,寿堂的布置,戏台子的搭建等等,方方面面都是事,都费思量。

李氏这段时间忙得跟陀螺似的,就连牙帮子都肿了,这是急的。

如今二房当家,李氏心又强,一心想在宗族和其他命妇面前立个形象,好叫人不小瞧了去,因此是卯足了劲来操持。

再一个,她心里存着事,那就是担忧裴筝,也不知道她在宫里头过得咋样?睡好了吗?吃好了吗?

因此,这段时间来,李氏整个人上火不说,脸色也不太好看,两眼睑发青,显见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许是双喜临门,太夫人这段时间气色愈发见好,脸色红润,也时常带着笑容,她看向自己的二媳妇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大房媳妇有孕,累你操劳,我都看在眼里,这样吧,我让三房媳妇给你搭把手,你们俩一同操持,凡事也有个商量,你也能多点休息的时间。”

李氏也实在是有些累,见太夫人如此说,也便没有拒绝。

一旁的屈氏看向李氏道:“是呀,二嫂,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你了,你看这边有啥需要我做的,下来咱做个分工,我这边分担些,我定和二嫂将母亲的寿诞办得风风光光的。”

见她如此说,李氏也忙应了,二人正要离开的时候,太夫人又留下了李氏,把她叫在跟前,放柔了声音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那赵嬷嬷多少还卖我个人情,昨儿她就派人跟我说了,筝丫头在宫里好着呢,行止做派比往常好多了,她都十五了,是要吃些教训,磨一磨性子,不然以后到了夫家可怎么办,在夫家的日子总不会比在娘家还自在,等到大爷和三爷归家,筝丫头也就回来了。”

李氏听太夫人这么一说,眼泪都要迸出来了,忙擦了擦眼泪,又连忙点头,“欸”了几声,又说道:“劳母亲费心了,媳妇懂的。”

太夫人见她如此,亦点点头,“那你忙去吧。天气渐凉,该给姑娘们裁几身衣裳了,我听闻云锦阁来了好几种时兴的料子,有雨花锦、浣花锦、软烟罗,昨儿个赵嬷嬷叫人把阿筝的尺码给了我,给她好好置几身衣裳,这事就让三房媳妇去办吧。”

李氏略带愁绪的脸总算笑了起来,忙道:“但愿阿筝能长记性,这样也不枉费母亲这样疼她。”

等到李氏一走,翩翩和裴筠前后脚也来了。

和太夫人问安后,云雯给她们每人倒了杯雪梨百合汤,太夫人笑道:“这一入秋啊,就感觉嗓子眼不舒服,我就让盛姑姑每日给我熬这个汤,清热润燥倒是极好,你们要是想吃,每日里过来就是。”

裴筠俏皮道:“祖母分明就是想我们天天过来,偏要找这个借口。”

太夫人笑道:“可让你这丫头看清祖母的意图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太夫人略微收起了笑容:“一会祖母让盛姑姑把汤盛装好,你们拎着去阿芙那,哎,那丫头病了好些天了,说是受寒了,你们姐妹去瞅瞅她。”

二人应了。

出了鹤寿堂,裴筠拉着翩翩道:“楚姐姐是心病,心病难医。”

翩翩抬眼看她。

裴筠凑近翩翩耳朵:“你还不知道吧,就中秋那晚,咱散了后,觉得时日尚早,我和楚姐姐就想去逛灯会,诶,我记得那日,我还去找你了,不过你院子里的灯早早就灭了,问了翠玉,说你早睡了,我就和楚姐姐两人去了。你猜我们那日看到了什么?”

翩翩神色无波,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