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1 / 1)

苏惠说道:“上?车,先走,我?慢慢跟你们说。”

积素用一种质疑的?眼?光看着他:“不行,你先说,郎君早上?和你们一同坐车出去,怎么现?在车也没了人也没了,那姓常的?主仆还被五花大绑藏在床底下呢,你一张字条就让我?丢下东西带着你们家女郎往城外?跑,是不是得把事情讲清楚。”

苏惠看他片刻,也不坚持,从?怀中抽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过去:“这是裴郎君给你留的?话。”

然后他抽出另一张纸,递给车窗里不住张望的?穆嫔:“这是三小?姐给你的?话。”

穆嫔接过去,只见纸上?字迹清丽飘逸,隐有筋骨,确实是一笔熟悉的?郑体。

她?自己亦从?小?习练书法,自认为?辨识字迹还有几分能耐,确认这确实是皇太?女的?字,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心?中的?不解却越来越浓,皱眉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另一边积素也小?心?收起信纸,没有对字迹提出质疑,显然也确认了纸上?字迹确实是裴令之所写。

“是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今日他们在客栈里等着,积素负责看管请帖的?真正主人,穆嫔则已经叫来客栈跑堂,请他们代为?采买些东西。

身在南方,皇太?女的?生辰不能提起,但至少可以?打着中秋节的?幌子?,做些庆祝。

就在这时,他们收到苏惠托人送来的?一张字条。

字条上?面是苏惠的?字迹,要他们立刻放弃所有行装,只取些最关键的?东西塞在袖里,然后出客栈大门,门边停着一辆全新的?马车,乘车出城往东走,过码头折向东南。

随字条一同送到的?还有景昭与裴令之的?随身物件,都是极能取信于人的?东西。穆嫔和积素即使不解,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穆嫔紧紧抓着景昭留下的?信。

那张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我?与裴氏先行一步,听从?苏惠安排,速往江宁。

她?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一头雾水看向苏惠。

苏惠没有解释的?意思,但被两双目光灼灼的?眼?睛盯着,还是觉得有些头疼,只好说道:“问题不在消金坊,在于有个人死了,那人的?死瞒不住,现?在估计已经被发现?了,接下来有些麻烦,我?得处理干净。”

穆嫔的?反应比积素还要快,敏锐道:“是谁?”

如果死的?只是寻常人,何至于此?。

苏惠瞅瞅穆嫔,又看看积素,叹口?气道:“好吧。”

他低声报出一个名字。

穆嫔愣住,就像一尊雕像。

积素愕然瞪大眼?睛,脸色顿时变得非常苍白,就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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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农户里,真正的?主人一家捧着钱财,欢天喜地搬到厨房,把主屋让给这对财大气粗的?房客。

女主人拿着钱数了又数,听耳边夫婿小?声猜测那对遮着脸的?青年男女到底是什么来路,觉得有些烦,啐了一口?:“管他们是不是私奔呢,反正钱给得够了,足够后半年嚼裹快别烦老娘,让我?算算大丫头嫁妆钱还差多少。”

她?丈夫讨个没趣,很是不满,便要开门出去,岂料门一开,只见一道霜雪般的?身影站在门口?,抬手欲敲。

刚在背后议论?过别人,现?下当场撞见,男人尴尬不已,又吓了一跳,讪讪挠着头:“这……这是有啥事?”

裴令之只当没听见方才那些议论?,朝他微一颔首,温温和和地道:“请问,方便借针线用一下吗?”

普通农家的?线比较粗糙,裴令之不得不把针脚藏起来,以?免显得格格不入,像爬在衣裳上?的?蜈蚣般难看。

油灯黯淡,盯着针线时间久了,难免眼?睛酸痛。

景昭自觉地点亮火折子?,不知?从?哪里搞来些材料,做了个简易火把,插在一边给裴令之照明。

裴令之指挥:“再过来一点。”

景昭又挪挪火把。

借着火把的?光亮,裴令之用绢帕按一按泛红的?眼?梢,拈起借来的?针,就像拈起饱蘸浓墨的?笔。

飞针走线的?动作,与提笔写字确实有几分相似。

裴令之的?女红明显远远不及他的?书法,只能说勉强看得过去,不过景昭半点女红也不会,自然不可能挑剔。

看着被改好的?两身粗麻布衣,景昭捻了捻藏得很好的?针脚,称赞道:“样?样?皆精,不外?如是。”

裴令之说:“将就穿吧。”

景昭把衣服仔细叠好,放在床头,问:“你确定?”

裴令之说:“嗯。”

景昭不再多说,把被褥搬到一边,分了裴令之一张草席。

她?额外?多给了钱,这家女主人把新编好还没用过的?两张草席取出来,景昭和裴令之正好一人一张。

区别在于,景昭躺在床上?,裴令之的?草席铺在地上?。

天气很热,整间屋子?门窗紧闭,闷得就像蒸笼。

如果打开窗,凉风吹进来,可以?凉爽很多,但蚊虫也会跟着进来。

宜城郡的?毒蚊子?非常可怕,前几天穆嫔不慎被咬了一口?,眼?睛肿了整整三天。

景昭不想去验证自己的?抵抗能力。

很显然,裴令之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