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宋岁阳胃口是真的好,早上那么多早饭吃下去,才隔了这么会儿又吃得下中饭了。
唐执徐终于吃完了,一听她要等宋岁阳,立即站起来端盘子,宋岁阳要见了他这样,少不了一顿嘲笑。他才推开椅子走出来,秦天眼尖,看到他运动鞋的鞋带散了。
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知道自己戴着颈托视野差又行动不便,还穿了双要系鞋带的鞋。这要是一脚踩到鞋带,要摔进医院了。
她没好气地说:“把盘子放下,先系鞋带吧。你是还嫌摔不够啊。”
唐执徐听话地放下托盘,慢慢蹲下去。才蹲了一半,秦天嘴硬心软,看不得他一脸的我很痛,但我不说的表情。
“起来吧,我来。”她低声道。
他这一跤算是间接被她害的,她负责。
她放下自己的餐盘,弯下身去,帮他系鞋带。她的手指才碰到他的裤脚,胳膊被人一把抓住了,一股力量直接把她拉了起来。她被拽得倒退了一步,背撞到了那人怀里,熟悉的气息萦绕。
唐执徐侧仰着头,睥睨着她的身后,似笑非笑,眼神却冰冷一片。她急急回头,还没看清,已被那人拉到了身后。
童仲元笔直地站着,只略略垂眼瞥了瞥唐执徐松掉的鞋带,又冷冷地打量了他的颈托。
宋岁阳正端着盘子和陈芸有说有笑地过来。陈芸讶道:“童老师也来了?”
“哪里?”
宋岁阳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去,童仲元和唐执徐站在一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童仲元身后还站着个人,虽然被他挡了个严实,她还是能认出是秦天。
“他们都在这儿,那我们也过去吃。”
她端着餐盘快走了两步,还没到他们面前。童仲元缓缓地蹲下身,拿起唐执徐的鞋带。
宋岁阳直接大脑当机,惊呼了声“哎哟喂”,倒退了一步,撞到了陈芸的餐盘上。陈芸也是空白状态,被她一碰,餐盘没拿住,“咣啷啷”地掉落在了地上,饭菜洒了一地。声音之巨,更是把全餐厅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啊大家都要看到童为唐系鞋带了哈哈哈哈哈
新的传说要在上博流传了
小童帮小唐系鞋带也是奇观??
小唐刚迈两步又摔一跤,原来是左右脚鞋带系到一起去了。 童:哦,不好意思啊,第一次帮人系
笑死我了??????????
追平啦!追平啦!
天呐噜,从白天干到深夜????
天呐?? 又是心疼小唐的一天
他皮实,摔得起
俩男的掰头了八百回合,回头一看小天根本不知情
107 她知道你这么茶吗?
她端着餐盘快走了两步,还没到他们面前。童仲元缓缓地蹲下身,拿起唐执徐的鞋带。
宋岁阳直接大脑当机,惊呼了声“哎哟喂”,倒退了一步,撞到了陈芸的餐盘上。陈芸也是空白状态,被她一碰,餐盘没拿住,“咣啷啷”地掉落在了地上,饭菜洒了一地。声音之巨,更是把全餐厅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唯有唐执徐和童仲元置若罔闻。唐执徐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童仲元单膝跪地,专心给他系鞋带。这双鞋他认识,就是秦天在伦敦送他的第一件礼物。她当时说有朋友让她带这双鞋回国。这个朋友,就是他。他系紧了鞋带,没有站起来,简略道:“换脚。”
唐执徐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听见,动也不动。童仲元牵了牵嘴角,若无其事向前跪移了一步,把他另一只鞋的鞋带解开,重新系紧。
宋岁阳呆若木鸡。不仅是她,所有看向这边的人就没把头转回去。一整个餐厅的员工都在看童仲元给唐执徐系鞋带。本来喧闹的餐厅鸦雀无声。
秦天有点懵。童仲元在干吗?他这是在替唐执徐系鞋带?他们俩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般要好了。
童仲元系完鞋带站了起来,端起唐执徐放在餐桌上的餐盘交还给他,低沉道:“要我帮你还餐盘吗?”
唐执徐伸手接过餐盘。神色如常:“谢了。餐盘我自己能还,倒是下顿饭没人喂我,有空你来。”
唐执徐套着颈托昂着头,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餐盘返还点放下餐盘,走了出去。众人又把目光调回到童仲元处。
童仲元低头问秦天:“你还吃吗?”
秦天还没回过神,下意识摇摇头。童仲元笑了笑:“那你中午好好休息,我去打饭了。”
众人目送着他走到打饭窗口,这才陆续收回目光。“嗡嗡”声渐渐响起,越来越呱噪,食堂又恢复了原先的沸沸扬扬。
今年下半年,上博最重大的事件不再是淳化阁帖的回归,而是发生在员工食堂的一幕。来自大英博物馆,在上博已经驻留了三个多月的修复专家,人人认识,却无人有幸结交的英伦帅哥,堂而皇之地在上博这样的事业单位,做出了罔顾世俗眼光的亲密举动,太大胆了,太感人了。到底是英国来的。
整个下午,女员工们无心工作,口口相传。陈芸被资料室的人问了三遍,是否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她能说什么?她看到了,全看到了。中午宋岁阳没敢和童仲元同桌,拉着她在最远的角落里吃饭。
“不是童老师主动的!” 她懊恼地解释,“是唐执徐,是他先示好的。怪我太迟钝,我早该想到他对童老师有想法。”
她把唐执徐赠画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他还敲了火漆印,就怕我看到。也不知道是画了什么,就让童老师动了凡心。”
陈芸真真是没想到,上次餐厅吃饭,她分明觉得唐执徐在追求秦天,没想到那只是烟雾弹。难不成他追求秦天只是为了让童仲元吃醋,果然,今天童仲元当众跪地为他系鞋带,不就等于向他表白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童仲元对女生这么疏冷。三个月里没人能和他说上话。怪不得,唐执徐和秦天这么多年都成不了。原来……竟是这样。要不是童仲元,他还不敢迈出这一步。毕竟在上博这样的机构里,与众不同的性取向要面对压力不是一般大。
秦天心事重重地走向明渊行的办公室。唐执徐说得对,铭文的事她不应该一个人做。下午她还要去一趟医院,不如分给部门里的人先粗译,她最后再审一遍。还有编钟的修复……她要申请把编钟调到修复室,这一周,童仲元既要做宋黑釉兔毫盏的收尾工作,又要修复编钟,不知道能做到吗。方才那一幕,她倒不觉得他和唐执徐有什么,她很确定童仲元是异性恋,但唐执徐能让他跪地系鞋带的确是挺让人震惊的。
明渊行办公室的门半掩着。秦天刚想敲门示意,听到里面传出了王祁清的声音。
“我不赞成。他毕竟不是上博的人啊。不光如此,他还是外藉,你敢保证他没点别的心思?这件事,对上博有什么好处?上博现在不缺影响力,不缺地位,为什么要去自揽麻烦??”
“小童的人品没有问题。我是完全相信他的。能力更是出众,如果他做不到,那中国现在没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