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望着这个杯子,他全想起来了。
那时他们刚工作不久。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他自问不算很机灵,秦天则更是单线程到让他想骂人的程度。他看得出,她也不怎么喜欢他。白天他们一起合作,一回酒店各管各,连饭也不一起吃。除了工作毫无交集。
那天文物征集工作收官,主办方要办庆功宴。他们只是小虾米,这种好事轮不到他们。就在他收拾包的时候,他看到姓戴的老头跑去和秦天说话。那老头是主办方请来的专家,这几天老和秦天说话。秦天是个傻子,尊敬地喊他戴老师。他虽刚毕业,却是男人,那老头想做什么他懂。但他想着也没几天了,到时候活动结束就走人了,犯不着提醒她。
他见那老头笑眯眯地走了,问她这老头说什么了。秦天说戴老师叫她一起参加庆功宴。那晚他不请自来也去了庆功宴,自己给自己加了把椅子。
庆功宴上老头来敬秦天的酒,说了很多好话,秦天当真以为老头是好人,喝了几杯。他知道秦天酒量可以,不用他多事。却不想那老头之后,莫名其妙的男人都来给秦天敬酒。秦天只是个刚毕业的女生,不知道怎么应付,别人敬她她就喝,连水都不掺。他看得出,秦天差不多到极限了。这时又来了两个中年人。笑着说都在给美女敬酒,我们也不能落下。一桌人都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
他也站了起来,但他没拿酒杯。他挡住了那个男人的酒杯。
“她喝不下了。” 他说。
今天没看够,感觉很短??
??????晚上继续喂饭
为啥不能直接点嘛??,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大do特do
??番外~
突然觉得有点烦,为什么全员不长嘴巴????﹏???????童童你啥都准备好了直接告诉秦天不就行了?这猜来猜去的有啥意义
他正准备说。听了这话后,以他的自尊心是不会让自己很可悲的
但他都提前做了那么多不可逆的决定和让步了,不说怎么对得起自己?而且不说会丢了天天,说了还有可能有转机,为什么不说?唉,我是真急了
他俩这个真很像那种“明明知道正确答案是啥却愣是交个空白卷”的高考考生。
这,折磨人啊,非要绕那么远的路
好不容易追上了,有8.9天吧,我可是每天3票。还被好几次告之:你今天的票用完了??。顾大你家童童天天是要急死人啊
104 秦天,是喜欢过他的
他也站了起来,但他没拿酒杯。他挡住了那个男人的酒杯。
“她喝不下了。”他说。
那男人一愣。有人过来拉他,俯耳说那是特邀来的领导。那人又把杯子举向秦天,笑着说些什么。秦天茫然地站起来,一个踉跄,用手把自己撑稳了。
他推开拉他的人,走到她身边,拿起她的杯子,加满。敬向那个领导。
“我替她喝。”
他一口闷掉了那杯酒。那领导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一桌的人鸦雀无声。有人上前打圆场,嘻笑道:“小唐,坏了规矩哦。替美女挡酒啊,一杯抵三杯。”
他看也没看他,把空杯加满,闷掉,再加满,再闷掉。一连加了五次。他把最后一口喝掉时,把酒杯按到了桌上。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的领导。
“六杯够了么?”
气氛冷得不能再冷,不仅这一桌,这一整个场子全被他搅冷了。偏偏有人不信邪,要在这时候救领导的场,屁颠屁颠地过来解围。
“我懂我懂。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敬酒你挡酒对吧,哈哈哈哈哈哈,现在年轻人都特别幽默。来来,小秦,给我面子,喝一杯。”
秦天愣了半晌,低下头,伸手去拿他刚刚放下的杯子。冻结的气氛松动了起来。
他匪夷所思地望着她,一肚子火气都上来了。他给她挡了半天的酒,把人都得罪光了,她倒抹不开脸了。
秦天拿起了那个杯子,却没倒酒。她随便一挥,一道白光从她手里掷出,那个杯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摔落在地上,“砰” 地一声碎片四溅,震惊全场。
后来,他扶着她离场。他们跌跌撞撞、嘻嘻哈哈地走在回快捷酒店的路上。嘲笑那个吃瘪的领导,嘲笑那个打圆场的蠢货,嘲笑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二天她酒醒了,她愧疚万分。她说你得罪了领导,得罪了拍卖行,还有画家和书法家,他们都看到了。以后你融不进去怎么办。
他说那样的成功我不稀罕。我又不靠他们吃饭,得罪就得罪了。
她清澈的眼睛望着他,眼神从此变得不同。她许给他一个承诺。
以后有我帮你,我保证。
深夜、深秋的北京五星级酒店里,带着一身酒气站在一地碎片前,他终于想起来了。
秦天,是喜欢过他的,她喜欢的是那个不识时务,一无所有的他。
烟花早已结束,夜空只留几缕青烟。散场的人已走得七七八八,包括童仲元。就在十分钟前,她以为他舍不得她,他并不想现在就走。她试图让他在中国多留半年,在她说出那句话后,他看起来一分钟也不想跟她多待。
他的步速很快,她拨开人群奔跑,她在他身后大喊:“童仲元,我没有把你当工具人,我只是觉得修复元青花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他听到了,他本来什么都不想说的。不想跟她争辩,多说一句都是他在摇尾乞怜,她的答案他已经听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在人群中骤然转身,傲然道:”我不需要。”
“我没有逼你,你不愿意就不愿意。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叫你留下来,我道歉,对不起。”她抓住了他的袖子,急切地说。
从没一个道歉能像现在这样羞辱他,提醒他的自作多情,让他一败涂地。
他拉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离去。她又奔上来,再次抓住他的衣角。
“真的没有,没有把你当工具人。我不该勉强你。我发誓,我只是临时起意。对了!”
她匆匆取下包,有一样东西可以让她自证清白。她从包里拿出早上买的 Apple watch,交给他。
“这是我早上买的,本来是想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你的。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你妈妈没有对不起上博,你也不欠上博什么。是我太自私。这次我只想和你好好告别。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叫你留下来。”
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误解了。她以为他不提归期,她以为他带她来迪士尼都是在散发一个信号他喜欢她,他想再留一段时间。而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把他留在中国的借口就是修复元青花。她在问出口之前已经有了预设。他也许会犹豫,他很可能会说让我考虑一下。她以为这是心照不宣的试探。他如果愿意留下来,说明他也想和她试试。如果他最终拒绝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遗憾。她绝对没想到他是现在的反应。她还能怎么解释?难道真要说出实话,是她想和他恋爱,才找出这样的借口。她做不到!她是喜欢他,甚至爱上了他。但她再也不会把自己的一颗心毫无保留地捧到一段不确定的感情前。
她手里拿着那一块手表,是他尼雅为她留下的那块。她完完整整、丝毫不欠地还给他,作为他的临别礼物。
她的话,一字一句,锥心刺骨;她举着的手拿的不是礼物,而是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