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朗的目光锁定在任以铭身上,眉头紧皱。吴斐见他一动不动,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认识?”

靳朗回过神,垂眸遮掩情绪,平淡地说,“不算认识。”

“凌安集团小少爷,任以铭。”

“听吴总的口气,你们很熟?”

“吃过一次饭,怎么说呢,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见吴斐口气中带着有点欣赏的意味,靳朗不禁更加好奇。

“哦,怎么讲?”

“他放着好好的家业不要,非要自己开个酒吧。据说当年老任总已经替他弄到了常青藤的 offer,可这人傲气为了证明自己,偷偷跑到德国去读研究生,把他老爸气个半死。”

“不过也是因为有自己独特的追求,他跟任以安,就是他哥,关系不错,没有搞出什么兄弟阋墙的戏码。”

靳朗沉默了片刻,突然又问道,“他结婚了?”

吴斐听到靳朗突然来这么一句,有点惊讶,但马上就笑了,“结婚?你看他那个样子,像是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片花丛的人吗?”

“我甚至都没听说过他哪个女朋友能坚持半年以上。”

“不过他们那种家庭,婚姻大概率都是利益互换,也说不定哪天咱们就能目睹一场世纪婚礼。”

这时有人冲着她们走来,吴斐向来人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完美的笑容,转头对靳朗说,“我去打个招呼,你自便。”

衣香鬓影,欢声笑语,靳朗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会场中那个白色的身影。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高脚杯,指节泛白。心中情绪翻涌,有愤怒,有嫉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先生,需要换一杯吗?”

身着制服的服务生,脸上挂着职业微笑。

“不用了,谢谢。”

靳朗回过神,把空杯子放在服务生的托盘上。他深吸一口气,单手解开西装扣子,大步朝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任以铭其实老早就看到了他,这会儿见靳朗向自己走过来,嘴角勾起,歪头对着旁边的秘书说,“这个不用你介绍,大明星我也认识。”

“任先生,你好,我是靳朗。”

靳朗几步走到任以铭面前,站定向他伸出右手。尽管内心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但面上仍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任以铭一只手肆意搭在女伴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从桌边拿起了自己的酒杯,他带着玩味戏谑的笑容,上下打量对面来人。

靳朗感受到了赤裸裸的有意为难,心中怒火更甚,但也不愿在此时失态,顺势向路过的服务员要了一杯香槟。

见他平静应对,任以铭这才慢悠悠地举起手中杯,轻轻碰了碰来人拿起的高脚杯。

“靳先生,久闻大名!”

“靳先生”这三个字像是把飞刀,最近一次这么称呼他的,是刘羽唯。

靳朗看他搂着女人的样子,姿势和神态与之前在刘羽唯家看到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怀中之人不同,眉头不受控制地拧成一团。

见对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女伴身上,任以铭开口调侃。

“大明星自己来的吗,怎么没有女伴?”

“你的绯..闻..女..友..呢?”

他在绯闻女友几个字上刻意停顿,眼中的挑衅昭然若揭。

靳朗知道他应该看到了网上的照片,在给自己下马威。如此场合,人多嘴杂,确实不适合摊牌。

“任先生,不知道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你就在这等我吧,别走远,我马上就回来。” 任以铭柔声叮嘱秘书。

男人体贴温柔的话语,像钢针一样扎到靳朗心里,怒意再也压抑不住。

任以铭跟在靳朗身后,两人穿过热闹的宴会厅,推开了雕刻着精美花纹的中式镂空木门,走到了室外露台的寻杖栏杆边。

任以铭掏出金属打火机,“咔嚓” 一声,火苗蹿起,点了一根烟,吐出的白雾在夜色中缭绕,他继续以玩世不恭的态度说,“大明星找我有什么事,咱俩不认识吧。”

“确实不算认识。”靳朗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斟酌用词。

他实在没心思再绕圈子,再度开口,语气严肃。

“我无权评价任先生你游戏人间的生活态度,但请你不要伤害刘羽唯。”

听到“刘羽唯”的名字,任以铭大概猜到了对方来意,想必他是误会了什么,才跑到自己跟前警告。但迟来的真心比草贱,任以铭不想解释,也没必要跟他解释。

原本靠着栏杆的人站直了身子,带着鄙夷的目光看向靳朗,语气强硬。

“我伤害她?如果不是我,八年前刘羽唯喝的烂醉,就得靠着柏林大马路上的电线杆睡一宿。”

他斜睨对方,冷哼,“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任以铭的话像是一击重拳垂在靳朗的心间,他沉默不语。脑海中回荡着 “八年前” 这几个字,他们竟然已经认识了八年,刚好八年。

“靳朗,当年你既然选择了放手,那么过去、现在和未来,她的事儿都轮不到你来操心。”

任以铭见靳朗一句话不说垂着头,以为他自知无言以对,直接抬脚往回走。

“任以铭,你有全身而退的资本,等你玩够了,可以甩手就走,你想没想过,她怎么办!”

靳朗突然再度开口,声音凌厉,打破了夜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