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有领导模样的人皱着眉头问。

门口那工作人员十分委屈:“我让她出示餐券,她非得往里闯,拦都拦不住……”

李渔歌感到无数道目光如针般刺来,可她无法退缩,只能顽强地迎上去,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

终于,她看到了沈莉那张惊讶的脸,双眼圆睁,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而在人群最后方,魏淮洲也尴尬地站在那里,脸色青白交替,似乎不知所措。

在那一瞬间,李渔歌恍惚间觉得世界被割裂成两半,周围任何人和事都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而她独自站在真空中。

尽管她明明说过让魏淮洲装作不认识自己,可当看到他真的在人群中纹丝不动,她仍觉心脏被钝物击中般闷痛。

几个工作人员正欲上前架她离开,孙燕燕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路小跑着过来将她搀扶起,对周围人道:“我认识她,我认识她,交给我来处理吧。”

说着,孙燕燕快速扶着李渔歌离开了餐厅,带她到走廊的角落:“你没事吗?”

李渔歌抬起头,凝视着孙燕燕的眼睛,这错位的一切,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没一会儿,其他工作人员就跟了过来,孙燕燕只得叮嘱李渔歌,让她千万别再乱跑,然后就转身去跟其他人解释,不时赔着笑脸。

李渔歌木然地站在角落,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

回想着刚才在餐厅里的那一幕,她分不清,究竟是沈莉的满脸惊讶让她更愤怒,还是魏淮洲的无动于衷让她更伤心。

她知道,自己绝无再进去的可能,但仍固执地盯着餐厅门口,盼着也许有人会出来找她。

这一次,她赌对了,确实有人走到了她面前;却也赌错了,来的人竟然是沈莉。

沈莉眉头微蹙,神情悲喜难辨:“你怎么还是这么莽,一点也没变。”

“想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不知道沈总是否已经变了?”李渔歌直勾勾地地盯着她,似要看到她的心里去,“您查了吗?这次的事情是谁干的?超市的内鬼是谁?”

沈莉微微偏过头,又强迫自己转回来直视她:“该查的都查过了,超市内部没有发现异常。”

“这不可能!”李渔歌声音发颤,“您知道的,同一批货,我送去了四家检测机构,都显示完全合格,问题一定出现在超市内部!”

“货物离厂后的环节太多了,运输,甚至天气,就算你拿同一批次的货去检测,也无法证明你送来超市的那批货就是没问题的。”沈莉平静道。

无法证明。

这四个字像一记闷棍,让李渔歌霎时觉得五雷轰顶。她似乎又回到了大学救人反遭污蔑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逼着她去证明,可她偏偏就是没有办法。

“所以沈总觉得,海味、乳制品、烘焙这三个品类同时出问题,也只是个巧合?”李渔歌反倒笑了。

“可能真就这么巧吧,我们超市以后也会更加严格管理。”沈莉的唇线绷得发白,“渔歌……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合作得很愉快,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所以这次的事情,我会跟上面申请,不追究你的赔偿责任,但合作只能到此为止了。”

李渔歌怔怔地望着她,突然懂了不是供应商有问题,就是超市有问题,而他们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问题?

这一刻,李渔歌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利益面前,哪有什么是非黑白?而她竟然天真地以为沈莉会在意什么正义与对错。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您高抬贵手?”她向后退了几步,惨笑道,“我以为你会是一个不一样的沈总,原来你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分别。”

李渔歌边笑边向外走去,笑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撞出回音,听得沈莉心惊。可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李渔歌踉跄离去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转角,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转身向餐厅走去。

身心都已经到了极限,就在李渔歌觉得自己快要晕倒时,突然被人一把搀住。她木然地回过头去,原来是孙燕燕。

“渔歌,你不要怪淮州,这次会议很重要,而且他的借调期快满了,这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出岔子,所以他也是逼不得已。你的事情,之后我们再想办法,好吗?”

李渔歌怔怔地看着孙燕燕,那双眼睛里盛满真诚的担忧,连额角都沁出了细汗,让她觉得又讽刺又心酸。

“谢谢你。”李渔歌轻轻抽出手,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笑,“还是你为他想得周到,是我疏忽了。”

写得太好了,为渔歌感到揪心啊。

关关难过关关过,渔歌加油啊!

下章能分手吗??

他已经不重要了~~

孙燕燕这个人还算不错

055 她欠林熠一句对不起。

李渔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境光怪陆离,如同一场荒诞电影。

她梦见自己蜷缩在甲板上,风浪大得吓人,她胃里一阵阵恶心,却还是紧紧抱着那两大桶泥螺,生怕它们翻了那可是她的全部家当。

画面一转,她站在江南食府窗明几净的包间里,捧着烫金的订单合同,高兴得手指都在发抖,满心欢喜地去定厂房、招工人,风风火火地决定大干一场。

忽然间,连超市里都摆满了她的产品,她坐在钞票堆成的小山里,兴高采烈地一张张数,却怎么数也数不完。

可转眼,那些钞票全变成了质检报告,劈头盖脸地向她砸来。周围的人都在骂她,说她的东西吃坏了人,她拼命解释,可没有人听。

“证据呢?”他们围着她喊,“拿出证据来!”

她一下从梦中惊醒。

“姐,你好点没?”

李渔歌一睁眼,于晓航那张写满担忧的脸立刻凑到眼前。她只觉得浑身动弹不得:“我睡着了?”

“岂止是睡着了。”于晓航又给她的额头换上了块湿毛巾,“从水产公司回来你就发烧了,说了半宿胡话。你再不醒,我就要背你去医院了。”

冰凉的毛巾贴上额头,李渔歌的思绪瞬间被拽回水产公司那间冰冷的会议室

解除挂靠的通知早已摆在桌上,何凯陪着她递烟倒茶,好话说尽,还是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