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兰佩雯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李渔歌心中藏着几分隐秘的小心思,一时间竟有些慌神。
“我前两年就老问他,有没有遇到合适的姑娘,他总说没有,也不知道是瞒着我呢,还是真没有。按理说,淮州这么优秀,不可能没有姑娘喜欢是吧?”
“那肯定的。”李渔歌只能应道。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就希望他能同样找个体制内的姑娘,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李渔歌握着杯子的手一僵,忍不住问:“为什么一定要是体制内?”
“女人结婚后,总归是要多顾着点家里的,尤其有了孩子,要操劳的事情太多了。体制内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毕竟旱涝保收,安稳有保障啊。你兰姨这辈子风风雨雨经历得太多,对淮州、淮樱唯一的希望就是平平稳稳、顺顺利利。”
李渔歌有些不甘:“兰姨你这要求好满足,就算不是体制内,也可以做到平稳顺利啊。”
“哪有那么容易。”兰佩雯笑笑,“渔歌,兰姨真是挺佩服你的,当初街坊们都说你卖泥螺是瞎折腾,没想到真被你做起来了。可兰姨每次见你,都觉得你瘦了一圈,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你妈妈也伟大,能这么支持你,要换作是我,光是这份提心吊胆,就够受的了。”
李渔歌被夸得有些别扭,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含糊道:“还好,等上正轨后,就能轻松多了。”
“兰姨看好你,你从小就聪明能干、敢闯敢拼,一定可以的!”兰佩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道,“听淮樱说,你和淮州在市里也会时常碰个面?”
“有空的话会一起吃个饭。”李渔歌老实回答。
“那太好了!你帮兰姨劝劝他,都这个年纪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也委婉地提醒提醒他,还是要找个在体制内工作的姑娘,这样两个人有共同的生活圈子,也能有更多共同语言。我跟他说这些,他不一定听得进去,你俩关系好,你说没准他就认同。” 兰佩雯又笑着把身子往前倾了倾,“要是他有女朋友了,你可得给兰姨通风报信!”
从魏淮洲家出来,李渔歌在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对话,越想越觉得其中透着古怪。明明有被夸奖,可心里却像坠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琢磨了一会儿,她突然反应过来
兰姨对未来儿媳妇的想象,应该是个端着铁饭碗的温柔姑娘,朝九晚五,相夫教子;而自己在兰姨眼中那些聪明能干、敢闯敢拼的特质,恰恰与那个形象南辕北辙。
想明白后,李渔歌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她不知道兰姨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聊起这个话题,也许只是无心的巧合,但这巧合,也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十分沮丧。
这种有创伤的固执的长辈是最难说服的,哎! 不过,很期待男主回来哈哈哈!
你快回来~林公子……
哈哈哈
028 “你所谓的喜欢,就是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幸好,李渔歌并没有太多时间沉溺在儿女情长里。
与润和超市的合作,既带来了机遇,也让她压力倍增。首批试销订单虽然规模不大,却关乎着后续能否打开更广阔的市场。她几乎将全部精力都倾注在了生产线上,从原料筛选到成品封装,每一个环节都要亲自把关,车间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
与此同时,原有的餐饮渠道供应也不能松懈。自从邵坤背叛离开后,她不得不临时雇了个司机,但新人尚在磨合期,又有上次的教训,每次给饭店送货时,她还是坚持亲自押车。
就这么两头跑、两手抓,在这无尽的忙碌与疲惫中,唯一能让她感到些许放松与慰藉的,便是与魏淮洲通话的时刻。
这次他外出学习,要两个月才能回来。不能见面的日子里,每当呼机突然震动,李渔歌总会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寻个安静的角落回电话。
两人在电话里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聊,大多是些日常琐事,魏淮洲会讲讲他在外地的见闻,李渔歌则挑一些生意上高兴的事情说说。言谈间,李渔歌猜测魏淮洲似乎并不知道他母亲已经把钱要回去的事情,便也默契地没有提。
每次挂断电话,李渔歌都会忍不住地对着嘟嘟的忙音发一会儿呆
从前单纯做朋友或兄妹的时候,他们何曾这样频繁地联系,或觉得有跟对方分享生活日常的必要?
这份若有似无的暧昧,像初春将化未化的薄冰,既让人期待破冰的声响,又怕脚步太重会惊碎这份美好。李渔歌虽然心里痒痒的,却也依然不敢点破。
这一天,李渔歌给江南食府送完货,照例又去梁灿那儿坐了坐。
她犯愁地谈起那两次酒局,说自己再苦再累都不怕,但对应酬还真是挺怵。
梁灿笑笑,告诉她酒桌上最重要的不是能喝,而是会演,三分醉的时候就要装得有五分醉,五分醉就要装成七分醉,话要说得漂亮,酒却要聪明地逃。
李渔歌这才惊觉,自己前两次简直是飞蛾扑火,为了达成目的,莽撞地来者不拒,根本不知道自己喝下去多少,若不是有齐斌、何凯在一旁挡了些,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梁灿还告诉她,要想自保,就得熟悉每种酒的性子,摸清自己在喝不同酒时的状态。比如白酒,喝上一两,可能只是微微泛红,头脑还能保持清醒,可一旦喝到二两,大脑可能就不听使唤了;啤酒呢,或许刚开始喝个一瓶两瓶,只是觉得肚子有些胀,但要是连着灌上几瓶,酒劲一上来,也难免犯晕;红酒和黄酒相对来说口感好些,后劲却不容小觑,一旦轻视,喝断片不是没有可能。
李渔歌听完梁灿的话,觉得又学到了宝贵的一课。毕竟自己现在只是生意场上的小虾米,想要清高自守、滴酒不沾,根本不可能,如何掌握分寸、巧妙自保,才是当务之急。
这晚难得有些空闲,回到出租屋后,她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些饿,便决定去附近便利店买碗泡面,再买瓶白酒来,测测看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少。
谁知结账时,她突然发现排在她前面的人居然是林熠?再定睛一眼,他手里也正拿着一碗泡面。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了彼此一会儿,才确定不是幻觉。
李渔歌惊讶道:“你从工地回来了?”
“嗯,回来培训。”林熠看了眼李渔歌手里拎着的白酒,更是诧异,“你这是?泡面配二锅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我……”李渔歌觉得一两句话难以解释清楚,转而问道,“你也没吃饭?”
林熠点了点头。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觉得既然都碰上了,还各自回去吃泡面实在太凄凉了些,便都把东西放回了货架,决定一起出去吃顿好的。
热闹喧嚣的烧烤店,林熠做主点了一堆烤串,李渔歌又喊店员来一瓶二锅头。
林熠疑惑道:“你真要喝酒?”
“嗯。”李渔歌又喊店员拿来一张纸一支笔,对林熠道,“正好你在,帮我记录下,看看我喝一两什么状态,二两什么状态,喝到多少就彻底不行了。”
“有病吧你?记录这玩意儿干啥?”
“应酬需要。”李渔歌简单向他解释了一番,“反正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前两次我都喝得太急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梁总说,得找个信任的人一起喝一场,摸好底才能不打无准备之仗。巧不巧,今天正好碰上你了,不然我还得自己一边喝一边记。”
林熠挑眉,似笑非笑地问:“我是你信任的人?你怎么不找淮洲哥?”
“他不喜欢我喝酒。”李渔歌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