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李瑞冬没多解释,一带而过,“那……好好复习,我等你消息。”

那时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一周,之后那一周,赵佳安果然来得少了。

李瑞冬不确定她是在发愤图强,还是因为周启回来上课了,偶尔他在食堂遇见赵佳安,她在跟周启吃饭,周启招手示意他坐过去一起吃,李瑞冬问周启:“你怎么样了?”

“别提了,还是烧。”周启被病折腾得没脾气,“不知道怎么回事,指标都正常,但就是查不出原因,烧得倒是不严重,每天都是 37 度 8,但是吃药也退不下去。”

李瑞冬点点头:“问题不大。多休息,慢慢就好了。”

周启的症状跟他当初一模一样,这样看来,大概率跟系统有关系,但是李瑞冬知道的信息太少,没法推断发病的原因。

不过十七岁循环往复六年,他才第一次触发了那场病,后来短短不到一年,周启也同样病了,李瑞冬想,与其猜测这病跟系统的关系,倒不如先想想他跟周启的关联。

临舟中学那么多人,怎么这病偏偏就找上他们?如果患者是由系统筛选的话,那他们一定是先后符合了相同的条件。

他跟周启有什么相似之处吗?想想确实也不少。

他们身高体型相似,天生性格也相似,都不能吃辣,都喜欢打篮球,连运球技巧都是相似的。

大概……他们还都喜欢赵佳安。

李瑞冬下意识望向赵佳安,赵佳安察觉到,纳闷瞪了他一眼:“看我干吗?我这辣子鸡就剩最后一块了。”

李瑞冬失笑摇头,赵佳安放下筷子,摸摸周启的前额:“真的唉,怎么还是低烧啊。”

“不知道啊,是不是你那退烧药有问题啊,”周启斜眼看她,“吃了根本不退烧,吃之前还 38 度呢,吃完就 40 度了。赵佳安,你是从哪买的假药?”

“啊?”赵佳安一愣,立刻慌了,“不会吧?那药我自己也吃过啊……周启,这事千万别跟你爸爸说,他那么宝贝你,要是知道你吃了我的药发高烧,不得来学校把我撕了……”

她叽里咕噜说着,周启没忍住,“哧”一声笑了:“我开玩笑的,看把你吓成这样。是我自己体质差,估计熬夜太多,抵抗力下降了吧,跟你的药没关系。再说有我在,谁敢欺负你?就是我爸也不行。”

雪渐渐停了,太阳从云后出来,淡水似的阳光洒满校园。

期末考试持续四天,高一高二刚考完就出了成绩,高三年级因为参加了全市统一模拟,集体阅卷出分很慢,出分的时候,寒假都已经放了四五天了,李瑞冬傍晚接到赵佳安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很兴奋:“李瑞冬,我考了 198 名!”

跟一年之前一样,李瑞冬心里替她高兴,心脏咚咚跳得像擂鼓。他弯唇笑着,声音轻轻的:“真厉害。”

“你在哪儿呀?今天天气好,姐姐高兴,请你吃饭。”

“我在家。”李瑞冬没拒绝,不过赵佳安家离他太远了,于是他说,“你在哪儿住,我去找你吧。”

“不用呀,我没在家,我在学校附近呢。”赵佳安说,“我发定位给你,我们吃牛肉火锅。”

李瑞冬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他刚刚重置完除赵佳安之外所有的人脉点。刚醒,人很累,不过还好没错过她的电话。

这次他躺了四天半,虽然他代谢很慢,一直躺着也没怎么出汗,但出门前还是匆匆洗了个澡。赶到火锅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赵佳安独自坐在角落涮火锅,他跑过去,喘得有些急:“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关系啊,我自己可以先吃嘛。”赵佳安笑道,“喏,这些肉是给你留的。”

他们慢慢吃了一顿火锅,不知不觉,窗外开始下雪。

起初是细碎的雪粒,硬硬的,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没过多久,又变成鹅毛似的雪片,铺天盖地,像一场密不透风的白雨。

“本台最新预报,今夜到明天,我国将迎来大范围的持续降雪。气象台发布暴雪黄色预警,从 2 月 13 日 20 时到 2 月 14 日 08 时,多地将陆续出现大到暴雪天气,局部地区可达特大暴雪。专家称,本市降雪量预计达到 25 毫米,请广大市民合理安排行程,安全出行……”

火锅店电视机播放天气新闻,李瑞冬解锁手机屏幕,现在是 2 月 13 日,晚上八点半。

他看一眼赵佳安,赵佳安专心涮肉浑不在意,李瑞冬说:“快点吃吧。今晚有暴雪,吃完我送你回家。”

不会又要去李瑞冬家住吧,好像陷入了循环??

赵佳安每次都会喜欢李瑞冬诶,看起来周启没机会呀,之前说非典型he我还以为会男二上位

情人节前夕会不会发生什么呢嘿嘿

感觉he有可能是冬穿到启身上和佳安在一起

完全猜不到原因呢啊啊啊啊(挠头)

48 睡衣

吃完发现完全没有送的必要,暴雪天公交全都停了,也根本打不到出租车。

赵佳安家离这儿 20 公里,别说 20 公里了,这天气开车 20 米都难于登天,李瑞冬没办法,低头想了想:“不然……今晚去我家住吧。”

“真的吗?可以吗?”赵佳安眼睛一亮,立刻挽住他的胳膊,“那我们快走吧!”

幸亏那家火锅店在学校附近,离李瑞冬家不算远。

一路雪呼风啸,沿街停放的自行车在雪地里东倒西歪,气温骤降,疾风冷得像刀子,赵佳安紧紧抓着帽子才没被风吹掉,李瑞冬搀着她臂弯,好不容易挨到家里。

赵佳安的鞋子全湿了,鞋底花纹塞满冰碴,客厅是瓷砖地面,她刚进门就滑了一跤。李瑞冬眼疾手快揪住她羽绒服的帽子,把她整个人提住,总算没让她摔倒,同时听见赵佳安哕了一声:“呃……你要勒死我啊!”

李瑞冬慌忙松手:“对不起,对不起,我来不及抓别的地方了。”

赵佳安捂着脖子咳嗽,李瑞冬看见她的手指,刚才她一直抓着帽子,手露在外面都冻红了。

他皱了皱眉,进卧室给赵佳安拿了双新袜子,又转身去卫生间接了盆温水,端着温水出来时,赵佳安已经把袜子换完了。

“这袜子好厚呀,”赵佳安把两只脚并拢打量,“羊毛的吗?真暖和。”

李瑞冬“嗯”一声,把温水放在茶几上。他挨着赵佳安坐下,向上摊开手掌:“手。”

赵佳安有点懵,她把手给他,李瑞冬握着她的手腕,把她两手轻轻浸在温水里。水温不高,只比她的皮肤高一两度,能让她暖和过来,又不至于太热刺激皮肤,李瑞冬就那样一直按着她的手。

空气安静下去,他们不再说话,只有钟表滴答滴答,细碎不断地响着。

半晌,李瑞冬轻声问:“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