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乱糟糟的,课代表冯诗在前面喊“拿出昨天的数学小测”,李瑞冬想坐起来找小测,可是困得睁不开眼,预备铃响了,他还趴着,忽然感觉前额一凉,赵佳安用手试了试他的体温。
李瑞冬慢慢睁开眼,赵佳安叹了口气:“发烧了啊。”
应该是发烧了,难怪他觉得身上冷,觉得她手也那么凉。赵佳安皱眉看着他,神情很无奈:“自己这么虚,还把外套给我穿,傻子。”
赵佳安从书包里翻出退烧药,李瑞冬一声不响吃下去。
不过那药好像没什么效果,吃完不但没退烧,反而烧得更厉害了,课间周启来找赵佳安,被李瑞冬的脸色吓了一跳,他不由分说把他拉起来:“走,我陪你去医务室。”
李瑞冬腿脚虚软走不动路,周启连拖带拽,总算把他弄了过去。他烧到 40 度,陷在椅子里半死不活,校医甩着温度计,说:“突然高烧,一般是病毒性的。找班主任开假条,赶紧去医院急诊输液。”
周启找崔恺开了假条,带李瑞冬离校去了就近的三甲医院。
医院人多,周启跑前跑后帮他挂号拿药,李瑞冬坐在椅子上,注射针头刺破皮肤,冰冷药液流进他的血管里,他低垂着头,虚弱得只剩最后一丝精神:“谢谢。”
周启把保温杯放在他手边:“水给你接好了,再过十分钟,记得把药吃了。我得回去上课了。你这些药估计要输很久,回去我跟赵佳安说一声,问问她午休要不要来看你。”
李瑞冬思维迟钝,缓缓抬头:“让她来干什么?”
“你不想见她吗?”周启反问。
空气在他们之间凝固了一瞬。四目静对,半晌,周启笑了一笑。
“李瑞冬,”他说,“我知道你喜欢她。”
阳光是白的,周启慢慢走远,李瑞冬输液座位背靠着窗,耳旁渐渐只剩下风声。
输液室墙上没有表,他没有手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直到护士经过,他问了才知道,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马上就到中午了。
马上就到中午了,可是他一点也不饿。输液室里有患者在吃盒饭,他闻着味道,只觉得反胃。
赵佳安来的时候给他带了肉松面包,他看着面包问:“学校超市只卖这一种面包吗?”
赵佳安说:“爱吃不吃。”
李瑞冬笑了笑:“吃。”
她还带了苹果和水果刀,探病标配,可惜她并不会削苹果。苹果被她削完,没剩多少肉了,赵佳安把厚厚的苹果皮丢进垃圾桶,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我不太会削,以前都是别人削给我吃的。”
“以前?”
“对啊,”赵佳安低着头,把苹果仔细削成小块,“去年这时候,我不是住了很久的院嘛。”
空气弥漫苹果清香,李瑞冬望向她的眼睛:“你的病,现在完全好了?”
“大概吧,反正已经很久没犯过了。”赵佳安漫不经心地说,“没事啦,也不是很严重的病。视神经的问题而已,犯病还不用学习,这是好病。”
李瑞冬还想再说点什么,赵佳安用叉子扎起一块苹果,喂到他嘴边:“好啦,张嘴。”
是谁来得刚刚好!
她生病的时候周启联系不上她,是妈妈削的吗
心疼安宝,会不会之前是李瑞冬在照顾她
感觉两人困是一个伏笔??
蹲加更
你很敏锐
今晚?
??
38 祝我发大财
崔恺给李瑞冬批了一星期的病假,每天上午他去医院输液,输完再回学校上课。
说来奇怪,这场病他好得很慢,消炎药持续输了一星期,高烧才终于慢慢退成低烧,到第七天,他的体温维持在 37.8℃,不算特别高,但是也降不下去了。
再怎么吃退烧药都退不到正常体温,他还新添了咳嗽的症状。他的主治医生很紧张,给他开了很多检查,可是各项指标查下来,除了白细胞高一些,没有任何其他问题,医生痛苦万分一筹莫展,李瑞冬倒是很平静:“没关系,就这样吧。”
他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也没有更多的钱去做无止境的检查了。最后他拿了些口服消炎药,拔掉手背上的留置针,短短七天,他花掉三万多块,手上多了两个青肿的针眼,吃了一肚子药,体温降了两度。
李瑞冬默默算了算。
一度一万五。
他还是在低烧,头晕咳嗽,做什么都没力气。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好在已经不是病毒性了,那应该不会传染赵佳安。
李瑞冬走进教室,午休教室很温暖,春日窗外是翠绿的。难得看见赵佳安午休在教室,她在认真刷试卷,斜前方不远,周启也坐在自己位置上刷题。
李瑞冬拉开椅子坐下,赵佳安说:“你来啦。吃饭了吗?”
他没吃饭,早饭午饭都没吃,可是他也不饿。李瑞冬摇了摇头,赵佳安右手写字没停,左手从桌洞摸出一个蛋黄派:“给你吃这个。”
李瑞冬接过来。
草莓夹心的蛋黄派,他轻轻撕开,吃进嘴里却没什么味道。勉强吃了小半个,剩下的就咽不下去了,李瑞冬把蛋黄派放回包装袋,趴在桌上休息。
睡不着,他歪头枕着胳膊,静静看赵佳安刷试卷。看了一阵,他问:“你画画那么好,将来又想当画家,怎么不走艺考?”
赵佳安垂着眼,笔尖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