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说:“她去冯诗宿舍玩了。”

李瑞冬“噢”了一声。

说完他们都没再说话,赵佳安的书包挂在课桌一侧,李瑞冬看见她书包拉链上的钥匙扣。周启懒懒靠在椅背上,刚好也在看那枚钥匙扣。

他们的视线在钥匙扣上重叠了几秒钟,周启忽然问:“你知道我喜欢赵佳安吗?”

李瑞冬瞥向周启,他反应不大,神态很平静:“知道。”

周启抬起头,同样面无表情看着他:“能看出来?”

李瑞冬说:“能看出来。”

周启沉默了一会。

“连你都能看出来。”半晌,周启轻轻说,“谁都能看出来,只有赵佳安看不出来。”

32 疼吗

什么叫连他都能看出来?什么叫谁都能看出来?!

他只是比较沉默,在班里存在感比较低,但他又不是傻子。

李瑞冬无声翻白眼,周启没注意,垂着头继续说:“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对赵佳安特别没有耐心。一点小事,我都会多想,我控制不住,老是跟她发脾气。发完脾气,我又觉得害怕……”

李瑞冬听困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眼对上周启的目光,他硬生生把半个哈欠又憋住。

“这种事……我也没经验啊。”李瑞冬轻咳一声,“不然你问问冯诗?”

“冯诗?得了吧。”周启摇摇头,“我跟她说这些,上赶着找人笑话呢。”

李瑞冬觉得也是,又过一会,周启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了。打球去吗?我有球。”

李瑞冬回头看看表,十二点半刚过,午休还剩将近一小时。他想了想,说:“好啊。”

周启人脉点的颜色肯定是浅不了了,虽然现在还只是绿色,但没准下午李瑞冬跟赵佳安多说两句话,周启唰一下就又变橙了。

上学期、上上学期,全都是这样,李瑞冬司空见惯了,既然早晚都要变红,那他也没必要再逃避跟周启社交。

李瑞冬起身跟周启下楼,在周启的视角里,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打球。从教学楼走到篮球场,中间经过高一教学楼,李瑞冬看见高一 4 班的门牌,又记起去年春天的事,他犹豫半秒,还是试探了一句:“咱们之前是不是也打过?”

“是吗?”周启努力回忆,但是没回忆起来,“我不记得,什么时候?”

“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是我记错了。”

“可能吧,我真不记得了。”周启没在意,“我平时一般都是跟薛程打,再不然就是隔壁班那几个。”

初春气温不算高,一早一晚有些清冷,不过中午刚刚好。

他们晒着太阳打了会球,也没什么节奏,就随便打,李瑞冬一直觉得跟周启打球很舒服,周启动作很干净,没那么多浮夸讨厌的花架子,他们打球风格也差不多,技术思路比较类似,所以当初第一次打比赛就能有默契。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从十二点半打到一点二十,下午第一节课前十分钟,他们才抱着篮球往教学楼走。

回到教室,赵佳安还没来,李瑞冬跟周启在后门分开,赵佳安桌洞里有个空薯片盒,李瑞冬刚坐下,看见了,他又站起来替她扔掉。

垃圾桶在后门旁边,李瑞冬弯腰扔垃圾,刚好被破门而入的赵佳安撞到头。

砰!

李瑞冬被撞得一个趔趄,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栽进垃圾桶里。赵佳安吓坏了,连忙搀住他的胳膊:“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李瑞冬揉揉额头,勉强说:“没事。”

快上课了,教室太乱,他忍着头疼先回座位坐下。赵佳安把他按在椅子上,小心翼翼拨开他额角的头发,看清楚伤势,忍不住“嘶”了一声:“妈呀,肿了好大一块,还撞出血了。”

李瑞冬说:“猜到了。”

额头被撞疼得一跳一跳,火辣辣的,李瑞冬忍不住想摸。刚抬起手,手腕一紧,赵佳安眼疾手快捉住了他:“别摸,手脏。”

李瑞冬茫然看向自己的手,他倒是刚跟周启打完球,不过回教室前已经洗过了,哪里脏了?

一个不注意,赵佳安拉开书包拉链,掏出一堆碘伏、棉球、纱布和医用胶带,李瑞冬眼睛瞪大,来不及问,赵佳安已经娴熟地拧开瓶盖,用棉球沾满碘伏,按压清理他的伤口。

药液沾染皮肤,冰凉的,李瑞冬闻见刺鼻的碘伏气味。

赵佳安一手涂药,一手掐着他的下巴固定,李瑞冬动弹不得,被迫仰起脸来任她摆布,下颌传来她指尖的体温,他有点紧张不适应,眼皮一直在抖。

“你怎么会有这些?”李瑞冬随口问。

“我不是经常摔跤受伤嘛,所以就随身备了点应急包扎的。”赵佳安说,“我还有绷带和药贴呢,久病成医咯。”

伤口清理好了,赵佳安放下棉球,又用剪刀剪了一块纱布。

李瑞冬坐着,她站着,她松开手,他仰着脸也没动,还是维持刚才的姿势仰视着她。

大概他走神得太明显,贴纱布时,赵佳安动作停了停:“怎么了,疼吗?”

李瑞冬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疼。”

“排骨米饭好吃吗?”他又问。

“还行吧,一般。”赵佳安说,“跟你做的差远了。”

李瑞冬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