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和意识到自己?表述可能?存误,纠正道:“我是问,两日后的归宁……你怎么?打?算?”
陈允渡的视线落在?许栀和的身上,半响,轻声问:“栀和以为如?何?”
这是但凭她作主的意思了。
许栀和想了想,“小舅家?同在?水阳县,自然要去?拜访,爹娘昨日来了这边,我身为儿媳,自然也该去?认认老宅。至于许府……”她眉心微凝,慢吞吞道,“也走一趟罢,费不了什么?功夫。省的旁人?知道了,以不敬岳丈的罪名攻讦你。”
陈允渡听到许栀和话里行间皆是为他?考虑,心神微微一动。
“栀和不必顾虑我。”陈允渡望着她,认真道,“许县令为人?看重利益和面子,即便你我不回去?,他?也不会?在?外面说什么?。”
许栀和含笑看他?,伸手搭在?了陈允渡的肩上。
“你与他?见的不多,但识人?却很准啊。”
陈允渡一垂眸,就看见许栀和露出半截莹白色的手腕,以及手腕上淡淡的红痕。
栀和皮肤娇嫩,又莹润白皙,即便没怎么?用力,都会?留下浅浅的印记。
许栀和看不清他?眼底的黯沉,接着说:“既然你我都不愿意回去?,那便不回去?了。明日去?一趟老宅,后日再去?拜会?舅舅,至于许家?那边,让良吉走一趟意思意思,你觉得怎么?样?”
这般抓紧时间,差不多三四日就能?出发。
陈允渡本想说不必这么?匆忙,一抬头,看清许栀和水润的眸子时,忽然醒悟了过?来。
栀和是特意将行程安排这么?紧密的。
许栀和见他?不说话,伸手点了点他?的肩头,“哎”
陈允渡自然无有不应。
许栀和展开笑颜,旋即放心地转身钻入纱帘。
午后倦怠,她在铺了竹席的小榻上眯着眼睛躺下,蝉鸣声时断时续,偶尔伴随着池塘蛙鸣,安静又悠闲。
陈允渡落后一步进来,见许栀和左手微松,团扇顺势落在?地上,微顿,将手中?书卷放置一旁,捡起团扇。
一手握书,一手摇扇,分心二用,互不耽误。
……
翌日清晨,许栀和睡足后转醒,睁开眼,陈允渡刚好披上了外袍。
他?身上的衣裳颇有些?年岁,许栀和坐直上身,心中?盘算去?街头铺子为他?买几匹布料,重新做几身衣裳。
陈允渡听到身后声响,回首道:“娘子醒了?”
“嗯。”许栀和对上他?的视线,指挥道,“你去?橱中?翻翻,那件青紫色的衣裳还在?不在??”
说好今日要回老宅,许栀和自然不能?像昨日那边随性,披了件纤薄外袍便不管了。青紫色雅致大气,也暗含“紫气东来”的喜气意味,很适合面见亲长。
陈允渡根据许栀和的指示在?橱中?取出衣裳,走到许栀和的面前,帮她穿好衣裳后,又蹲下身,准备伸手帮她穿上鞋履。
许栀和推拒道:“不用,我自己?来。”
陈允渡没松手。
许栀和轻咳一声,默默看着他?,“我怕痒,我真的怕痒。”
她接过?鞋履,对陈允渡道:“你转过?去?……罢了罢了,你先出去?等我。”
陈允渡听着她的声音,嘴角微弯,“好,我在?外面等娘子。”
穿戴完毕,许栀和掀开纱帘走出去?,正遇上准备来服侍的方梨。
后者目光落在?许栀和腰间的绶带结上,而后眯着眼笑道:“姑娘,姑爷的手好巧啊。”
为了图轻便省事,许栀和一般衣裳只系平结或双耳结,但今天她穿好衣服后,陈允渡单膝跪在?她面前一阵捣腾。
他?手速极快,许栀和便是想推辞,都找不到插话的契机。
许栀和低头看了眼,轻咳着伸手在?方梨脑袋上轻轻一点,“好了,不许闹。”
方梨牵着许栀和回到梳妆镜前坐下,帮她盘好发髻,再简单以几朵粉色、柔黄绢花点缀,清新又自然。
“姑爷学什么?都快,日后连点妆描眉都学会?的话,奴婢日后便能?睡个大懒觉了。”方梨端详着许栀和面容,真心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可行性姑娘生得美貌,本就无需多加修饰,只需简单束发,已然风采万千。
“嘴贫。”许栀和从铜镜中?望她,顿了顿,问:“昨日说要准备礼品,可有备下?”
“备了备了,已经放在?院子里了。”
对于许栀和的吩咐,方梨自然一万个放在?心上,她经验不足,也不知道该准备哪些?东西,于是找了管事梁伯一道商议。
梁伯年龄大,经验丰足,听到吩咐,微微沉吟,列了一张单子。
茶叶一斤,米糕五两,蜜饯二两,再添上两三匹布料,好酒两坛……这样一套,莫说是小小水阳县,便是太平州也算看得过?去?的礼节。
梁伯又顾虑到良吉、方梨与秋儿都人?生地不熟,故而划分了三组,他?去?买茶叶,良吉能?抗能?提,去?买酒水糖糕,方梨和秋儿则去?布坊,挑选几件颜色合宜的布料。
方梨问:“姑娘现在?可要去?看看?”
许栀和应了一声,“自然是要的。”
梁伯站在?节礼旁边做最后的清点,见许栀和出来,朝她微微俯身,“大娘子。”然后接着问,“东西已经收拾妥当,大娘子现在?可要用朝食?”
陈家?村到水阳县来回一趟需走上两个半时辰,现在?尚是清晨,晚些?出发日头就大了,许栀和打?算趁早出行。
听到梁伯的问题,许栀和略一沉吟,做了决断,“不了,现在?启程,到老宅也才辰时六刻,不算太热。再晚些?时候出发,正撞上最毒辣的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