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绪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作息,江遥茫茫然地适应了两天,也重归正常节奏,看剧本、跑通告、和朋友逛逛街,闲来无事,甚至和刘阿姨学了点养花和做菜的秘诀,当然,并没有学会。
跨年夜程绪在空中餐厅订了位置,说好要去看江岸的烟火,最后又踩着月光开上回家的路。跨年钟声敲响那刻,他们在暗夜里极致缠绵。身体被打开到最大程度,江遥努力勾住他的腰,仰着脸笑,“新年快乐。”程绪去吻她汗涔涔的脸,看她小脸上餍足的笑,握着她的手,祝她新年快乐。想说的还有很多,但她期待的礼物,并不是这样的。多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一月开始,圈内各种活动轮番上阵。江遥将时间分成无数份,品牌站台、直播、时尚晚宴、春节活动,她像是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无休无止地转着。活动里偶尔能见到老朋友,彼此说一说近期的趣事,就算是最大的慰藉。
很多年没有这么频繁在年底活动露面,粉丝们福利却是拉满到了极点,对着风格百变的江遥,嗷嗷直叫神女降临了。工作室有复盘过,当然并不需要多么明面的数字,所有人都知道,从她站回来开始,就又一次牢牢霸主了自己的位置。后续的资源和押宝,都只是对过去多年的犒赏。江遥一次次说着感谢,在繁华落尽的深夜里,坐上保姆车回家。
有时,他也会来接她,当然这种情况会很少。恋爱并不算错,但让感情裹上八卦的色彩,放在公众眼里一次次揣测,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而且,相处越久,她似乎越不想去想,事情曝光后的后果,或者说,结果。
今天这场晚宴是演艺圈人士聚会,江遥跟着Susie,和几个导演交换名片,她恍惚地想起,青苗奖颁奖那天,她也是这么跟着Susie,任导演挑拣。但现在是不一样的,曾经遥不可及的人,已经坐在谈判桌的两端,各自亮着手上的筹码,期待一次愉快的洽谈。私人晚宴,并不需要多华丽的战袍,江遥穿的是自己的私服赴约,所以在回家后,也不用担心弄皱。她将包一丢,倒在沙发上,没有力气再去管更多。
一只凶猛的狼狗在身后穷追不舍,江遥吓得不要命地往前跑,湿热的舌头,差点就要舔上她的裙角。跑到最后,她已经完全迈不动步伐,靠在墙上低低喘着,心里却有种预感,它不会伤害她。好好的墙突然开始地动山摇,江遥惊呼着伸手,掌下,又摸到了一堵结实的墙。
梦里的狼狗换了一张脸,他将她死死钉在墙角,在她脸上、身上,落下一个个湿热的吻,身下的动作,一下轻一下重。她在他的动作中彻底回神,红着脸啐他,“你不要睡觉的吗?”他却只选择听他想要的,又低下头来吻住她,“睡啊。”
昨晚的妆应该是他帮忙卸掉的,昨晚的裙子也叠好摆在一旁,江遥拉过来重新穿上,想去给自己找一套换洗的衣裳。今天晚点,还得出门一趟。他却没有放过她。
江遥捡起皱成一团的裙子,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抽,“都怪你。”这条裙子款式很经典,几年前的式样,放到现在也毫无违和感,她都没有穿过几回。
程绪无辜地将她望着,“不是好好的吗,别弄痛你手了。”
江遥恨恨瞪着他,都怪自己色迷心窍,谁家好人还好意思穿它出门啊,而且谁要在地板上。
程绪乖乖认错,并在江遥晚上回家的时候,赔了她一条差不多的。这事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程绪的生日,在两人忙碌中度过,小鱼提到时,江遥才想起来。她去问他,他说他平常都不怎么过。其实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似乎一直有种游离在边缘的淡漠。江遥给他挑了个礼物,是一款手作的瓷杯,跟她手上的差不多。
她手上的杯子,也是他给她新换的。原来那个,在某天两人打闹的过程中,被她失手打碎了,江遥平静地处理掉那些残存的碎片,似乎并没有对它爱不释手过,程绪对照着差不多的图样,又重新给她买了一个。
桌上的杯子并排摆着,江遥捧着水喝了一口,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情侣款呢。
周颂是在二月初回来的,程绪感冒还没有好,他就被自家老佛爷一声命令调去了隔壁考察项目,连程绪的生日都错过了。他就知道,没有他在,他就不会好好给自己拾掇。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补上。
这不,上午刚刚着家,下午又跑来程绪公司堵人了。杨越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脸,突然莫名有点心虚,笑着将他请进办公室。
“哥,我叫几个朋友,今晚上你家给你庆祝去。”他一推门就说。
程绪实在是莫名其妙,“庆祝什么?”
“你生日啊。”周颂理所当然地说。
“你心意我领了。”程绪头也没抬,拒绝得干脆利落。
杨越看着紧闭的门,知道十有八九,周颂都会得到想要的结果。毕竟,恶人自有恶人磨。说恶人好像不太对,不过意思差不多。周颂缠起人来,那叫一个执着。
果然,门开的时候,周颂是扬着嘴出来的?*? ,他贴心地给程绪关好门,不忘再次提醒,“那就明晚见了。”
是的,在周颂真情流露非要拉着朋友给他庆祝后,程绪折中,让他将地点挪了挪。聚会最后定在了周颂旗下的一家店里,来的都是从小熟悉的老朋友。
一天没见,周颂又恢复了风流倜傥的样子,反倒是齐淮,架着个黑框眼镜,胡子拉渣,像是不爱洗澡的大叔,周颂捂着鼻子,“你又在搞什么?”
齐淮忧郁地坐下,“没灵感。”
这可就摊上大事儿了,江郎才尽可不是什么小事,周颂忧愁地看了他一眼,又组织着众人玩起来。
后来不知道是谁提议,玩起了你有我没有的游戏,周颂积极响应,跟桌上的人同步了一圈游戏规则,伸出双手,抢着说,“我先来我先来。”
大家没有异议,周颂清了清嗓子,说出自己的丰功伟绩,“我尿床被打到三岁。”
一来就玩这么硬核的,其他人默默掰下一根手指,确实比不了。
有位女生是跟男朋友来的,她扫了一圈,露齿而笑:“我有一头及腰的长发。”
每个人说的几乎都是自己稳赢的项目,玩了一圈十根手指已经没几根可掰了,女生的男朋友急中生智,“我有对象。”据他所知,桌上这些哥们儿可大半都是单身的。
周颂“切”了声,认命地掰下一根手指,见齐淮也默默跟上,笑得那叫一个荡漾,他转而又去看程绪,只见程绪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哥,人家说的是有对象。”他以为他没有听清,暗暗提醒。程绪还是没有动作。
有些人吧,就是工作太认真,连游戏都不会玩几个。他严重怀疑他弄半天还没搞懂规则,就地取材,给他来了个直白的解释,“没有对象的都要掰下一根手指。”果然,程绪秒懂,手指下弯。周颂得意地勾勾嘴角,就说嘛。
闹到最后,大家几乎打了个平手,周颂又戏法似的变出一个蛋糕,喊他:“快来许愿了!”年轻的愿望走到现在几乎都已实现,他对生日,并没有太多的仪式感,但还是闭上眼睛,重新跟不知道哪路显灵的大神,重新将自己的心愿诉说一遍。
有人提前先走,周颂和齐淮留到了最后。周颂还在自顾自地嗨着,齐淮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椅背上,望着对面低头按手机的程绪。自己这段闭关的时间里,似乎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
第94章 我也很想你。
在送江遥上飞机后, 程绪将公司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也提前几天回了家。两人说好,年后一起约他父母见个面。
许婉清不知道他这是刮的哪门子风, 程元峰却隐隐有所预感。程绪在饭桌上说起这个消息时, 他的脸肉眼可见地掉了下来,想拍桌子发脾气,又到底忍住了。
父子俩的关系走到现在, 不会更好, 但他也不想更坏。尤其在恋爱问题上, 作为过来人, 他也希望他能跟有感情的人走完这一生。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清清白白的人在里面滚一圈, 都能变得面目全非, 何况江遥这种新闻满天飞的人,不管怎么说, 他不会点这个头。
程绪哂笑:“怪不得您看我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我这不也是从娱乐圈出来的。”
程元峰将筷子往桌上一放,一根筷子蹦跳着弹到了桌下, 程元峰抖着嘴,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实话。”
程元峰气得直喘,“你在外面玩玩就算了, 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往我面前带,想都别想!”
许婉清坐过来, 伸手帮他顺着气, “大过年的,都少说两句吧。”又问程绪, “是怎样的女孩子?”
程绪笑笑,“年后约个时间,带给您看。”
许婉清点头应下,程元峰想再说,被她眼神压下。不管他们同意与否,都阻挡不了他的决定。难得他还愿意走这个过场,她也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谐时光。程元峰的身子近半年总是大病小情闹个不断,她慢慢将交际圈缩小,才发现一家人能安安静静坐在一起吃顿饭,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除夕夜,佣人们早早将年夜饭摆上桌,程绪陪着爸妈,坐在桌前看春晚。背景音热热闹闹的,许婉清努力在父子中间充当着润滑的角色,程绪配合着,有一搭没一搭聊几句。
江家的年夜饭还是老江下厨,江遥负责在旁边加油鼓舞,拿起手机,才看到他给她发的图,她也对着桌子拍了一张,给他发过去:「刚上桌。」又不忘给他显摆,「我也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