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挤兑我啊,我这是为了谁?是谁当初拒绝给王八蛋动手术?咱们都是爹生妈养的人,不是圣子耶稣。”

“小北,你想清楚了,你真的要帮他治疗?”钟燃说到最后,语气终于有些抑制不住,“在我决定是否要接收他成为我的病人之前,我只是你的兄弟,我实在是想不通,你要给他治病干嘛?”

顾珩北勾了下嘴角:“把嘛字换成啊。”

钟燃:“……”

钟燃匪夷所思,他手指往床上指去:“就那么个玩意儿你还干得下去?”

钟燃一张毒舌横扫东西两洲,疯狗战术刀都比不过的锋利:“那么个秃葫芦瓢大脑袋,放到《魔戒》里不化妆就能演咕噜的家伙,顾小四你是天生就重口还是饥渴太久以致慌不择食?”

“你没听他叫我什么吗?”顾珩北一脸难以形容的笑,“多带感啊!”

“你……你你……你你你……”钟燃的手指头移向顾珩北,直哆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鬼畜属性呢?”

顾珩北两根手指夹着钟燃的食指往旁边轻轻一移:“学心理的,你能不能专业点?我让你来是帮忙给纪寒川治病的,不是让你来研究我属性的。”

“我看该先治的是你,他是脑子坏,你是蠢到家!”

钟燃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这种病人要怎么治疗?这不是脑壳一剖切掉病变部分就能麻溜出院了!所有的物理治疗之外,心理病人最需要的是长久的陪伴,耐心的照顾和包容,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运气好一点可能很快,最坏的结果是永远都保持现状,这样的病患别说是旧情人,就是亲爹妈耗久了都要崩溃,小北,你确定你要陪他耗?你凭什么要陪他耗?”

说到最后钟燃的语气很是发沉。

不怪钟燃忧惧,纪寒川这个名字在顾珩北的朋友圈里就是一颗深水炸弾,没人想看顾珩北再重新栽进去。

“噗噜噜噜,噗噜噜噜”

一阵奇怪的声音,顾珩北往病床上看去,就见纪寒川鼓着嘴巴正对着钟燃吐口水泡泡,钟燃也看到了,嘴角一阵抽搐。

纪寒川并不知道钟燃在说什么,但是钟燃对顾珩北说话那么大嗓门让他很是不满,他抓过床头上的一个大橙子作势要往钟燃丢去。

“橙子放那!”顾珩北出声阻止。

纪寒川扁着嘴,乖乖把橙子放回去,但他还很是不安,焦虑地把床头柜上的东西一样样拨动,发出悉哩嗦啦的声音,红通通的眼睛还一直瞅着顾珩北,像是个想扑过来又生怕被呵斥的大狗狗。

顾珩北的位置一伸手就能拧到门把,他打开门往外面喊了声:“顾聿泽!”

“诶!”前台那边传来小孩中气十足的回应。

“过来。”

毛绒绒的小脑袋探进来:“小叔叔。”

“你跟纪寒川去玩儿会。”

“好呀!”顾聿泽抱着一个Ipad,里面正在放着动画片,他颠颠儿地跑进来自己爬上床,“奥特曼!我来请你看奥特曼啦!”

纪寒川很高兴,他把床头柜上的水果都拿到床上给顾聿泽:“吃。”

“谢谢!”顾聿泽也开心极了,挑了一颗车厘子放在嘴里,“你也吃呀!”

一个小毛头和一颗大光头一起趴在床上头挨着头看动画片,你一颗我一颗地吃车厘子。

钟燃一言难尽地看了半晌:“我要是把这照片发给顾二哥,他是不是要原地气死?”

“行了,”顾珩北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说正事,纪寒川的病必须得治好。”

钟燃挑眉:“为什么?凭什么?”

顾珩北心说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凭什么。

顾珩北的中指和无名指抵着太阳穴用力摁了摁:“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被人绑架了!”

“什么?”钟燃莫名,“谁敢绑架你?”

钟燃脸色遽变,嫌恶道,“是他的家属和朋友绑架你?”

顾珩北翻了个白眼,钟燃已经自己推翻这个猜测:“不可能,他们没那个分量。”

“MSS。”顾珩北直截了当。

钟燃:“靠。”

顾珩北没有保留,把张晖跟他说的话全都讲了。

“NorMou可以在纪寒川手里,但不能落进穆南城手里,如果纪寒川能治好,那当然皆大欢喜,如果他治不好,至少NorMou的掌控权要在我们这里,顾医生,这件事情只能拜托你了。”

NorMou旗下的许多产品遍布世界,掌握了大量关键数据,一直是各个情报部门茶室里的常客,九局当然更不例外。

纪寒川根正苗红,穆南城是人是鬼还分不清,一个在纪寒川控制下的NorMou才能在如今这个微妙的局势里保持平衡。

纪寒川的监护人顾珩北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钟燃十分意外:“这个纪寒川,他给九局做过事?”

顾珩北:“至少九局把他当自己人。”

“所以这人是小德有亏,大义尚存?”

“天要下雨男人要变心,也算不上德不德吧。”顾珩北无所谓道。

钟燃疑问重重:“纪寒川为什么要立这样的遗嘱?还把遗嘱委托给穆南城的私人律师,他就不怕穆南城直接动手做了他?”

钟燃神色一凛:“那个车祸……”

顾珩北耸了耸肩。

穆南城是个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他出身南江望族,父亲早逝,很早就被家族放逐,谁也说不清他后来是怎么发的家,只知道他在M国创立恩南国际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成为少有的能在西方资本界扎下脚跟的华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