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何松石把陈珂留在公司,做的必然是最重要的工作。陈珂的职责是盯着对骆晖和骆启秋的调查进展,只有十分重要的时刻,才允许她打电话来通知何松石。
他接起电话,表情凝重的听着对面陈珂的话,只是偶尔的“嗯”了几声,最后神色严厉地说了一句:“你做主吧,我不回来。”就把电话挂断了。
“陈珂要你回公司?是骆晖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嗯。”他低下头但并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再抬起头看她的时候,眼神已经温柔,“好好吃饭。”
吃完饭,何松石陪着向美兰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又接连收到陈珂的好几个电话,最后还是向美兰劝他:“去吧去吧,不然陈珂又要电话打到我这里了。”
他很不想去,纠结了很久,终是拗不过向美兰的推搡,换了衣服,带着她一起去了公司。
起先,向美兰还以为,他是因为今天不想和她分开,所以才带她一起去的。
因为春节整栋大楼都没了往日的熙攘,何松石带着向美兰坐上了电梯,然后两个人去了公司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少说有三四十人,和外面的冷清相比,这里可谓是忙的热火朝天,却丝毫没有过年该有的喜气洋洋。
向美兰跟在何松石身后半步,亦步亦趋地不远离他。
何松石回头看着她,表情生硬,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到隔壁休息室等我。”
向美兰冷不丁地被这句话怵了一下,点点头。
何松石没再管向美兰,问身旁跟上来的陈珂:“骆晖呢?”
“今天早上,骆晖已经被逮捕了。”
何松石点点头:“把我们准备好的证据,送上去。”
“是。”陈珂点点头,又说,“警察是在骆家祖屋逮捕的骆晖,骆董那时候也在场。”
何松石笑了一下:“亲眼见到,那更好。”
“我收到消息,骆董正赶到我们这里来。他知道我们整理了一份证据,能让骆晖至少蹲十年牢的证据。”陈珂犹豫了一下,才说,“要不要等骆董来了,我们再决定是否要送上去?”
十年,何松石都嫌少了。
他冷笑一声,脸上阴鸷狠厉,毫不犹豫地说:“不用,骆启秋的面子,在我这里不值钱。他来了,就把他带来见我。”他看了眼身后那扇通往休息室的门,又转身吩咐陈珂,“单独的。”
布置完其他人的工作,何松石去了休息室找向美兰,看到她靠窗而坐,微弱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五官精致柔和,他的心却觉得被不安和忐忑揪了起来。
向美兰听到门响,转头看他。她表情泰然恬静,眉目自然舒展,何松石又感到松了口气。
何松石刚进休息室不久,隔壁会议室的门就被人粗鲁地撞了开来。
骆启秋带着骆家的子弟,浩浩荡荡十来个人,一进门,就像是带来了一股冷空气。
骆启秋那双被怒火烧红的双眼,像猎食的苍鹰般,在人群中搜索着何松石。
陈珂被吓得脸色刷白,赶紧把骆启秋这个煞神领进了休息室。
骆启秋进门的时候,眼睛扫到了坐在窗前的向美兰,却视若无睹,径直朝着书桌后的何松石走去。
“何松石!”骆启秋完全不顾及自己的长辈身份,冲着何松石就骂道,“说到底骆晖的事情是我们公司内部就能解决的事情,你非得捅到外面去!居然还让警察冲了我家老宅!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第五十八章 万丈深渊里,何松石一直在走,一个人在走!
何松石可不吃他这套:“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承担后果。骆晖不懂,您不会不懂。”
大年初五,各家都在迎财神,唯有他们骆家迎来了一群警察。一想到这么触霉头的事,骆启秋简直要被气的直接晕过去。
“当年你回国,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就想大刀阔斧的搞改革。高层改革,经营模式改革,你知道你断了多少人的财路!要不是我拦着,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你拦着?”何松石知道他在说什么,却根本不怕他,“你们 4 个人,最坏的就是你。否则你怎么能活到最后?”离间挑拨、怂恿作恶,除了在美国那次,骆启秋从未亲自动手过,明里笑面佛,背地里心狠手辣。
死里逃生的是何松石,锅是别人背,全身而退的始终是骆启秋。
骆启秋盯着何松石,那双眼睛凶狠地像是要立刻撕碎他。
何松石却毫不畏惧,和骆启秋打交道这么多年,与其说是在他手里侥幸偷生,不如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骆启秋的那些手段,何松石早就玩得游刃有余。
今天终于到了收网之时,他今天就是要让骆启秋有来无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坐在暗处的向美兰不敢有一丝动静。
骆启秋的手机铃声突然在这时响起,打断了屋子里可怕的安静。
骆启秋却没有立刻接起电话,而是说:“只要你不把那份证据送上去,骆晖顶多判个缓刑。”
何松石不为所动,平静地告诉骆启秋:“骆晖是肯定保不住了。”他眼睛凌厉,声音里带着一贯的冷冽,“怎么处置你,我还在考虑。”
是让骆启秋在家里寿终正寝,还是去牢里蹲到老死,现在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骆启秋的脸上突然狰狞一笑,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是小薇啊,我刚才打给你,你助理说你还没起床。”他抬眼看着何松石,嘴角含笑,语气和蔼,眼神里却闪过一阵杀气,“你近来身体可还好?这么多年没见面,我们都老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时候,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呢。”
何薇便是徐太的名字。自从骆启秋在美国杀了何松石的前女友郭小枫,惹出事端之后,徐太便再也没见过骆启秋。
骆启秋之前在路上,已经对徐太的助理说了事情大概,并让她转达。这会儿徐太电话打过来,就简单的说了一句:“你让松石接电话。”
徐太不想让何松石和骆启秋正面交锋,当然不是因为她和骆启秋有多深的交情,而是因为她觉得骆启秋不好对付。在徐太看来,骆启秋年老体弱本就活不久了,没必要和他鱼死网破,不值得。
骆启秋对徐太说:“老妹妹,你可得好好劝劝他啊。你是知道他的脾气的,也只有你劝得住他。你还记得齐恒吧?大年初二,死在了马来西亚。被高利贷堵门,心梗犯了不敢送医院,活活憋死的。他破产了,现在子女都不敢回国,甚至不敢出家门,连葬礼都没给他办,草草的就埋了。”
“你侄儿的借刀杀人,可是玩的如火纯青。现在轮到我这里,他给我安排的是老死狱中。”他语气温和,一副终老之态,但看着何松石的眼神却凶狠不减当年,“他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铁面冷血,但凡侵害到他利益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轻饶。”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转过身,视线对准了坐在窗前的向美兰,继续对徐太说:“你还记得前几天你见过的向小姐吗?他是向她求婚了,但现在,他正犹豫着要把向小姐和我一样也送进牢里。向小姐,恐怕做不了你们何家的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