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梅解释说,女儿有洁癖,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动她的东西,房间也归置得很整洁。

但再次回到现场,于今越还是觉得这个房间实在干净得有点诡异,就像是被人非常精心地打扫过。

搜证人员搜查得很仔细,尤其是田思卉的房间,连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他们在现场做了鲁米诺实验,没有检测出血液痕迹,屋内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门窗都完好,门锁没有被破坏,窗户也没有攀爬痕迹。屋子里甚至没有留下嫌疑人的任何生物特征。

一切都太完美,完美得像从来没有人闯进来过。

“你什么感觉?”陈武先问她。

“要么被仔细打扫过,要么,不是第一现场。”

“不是第一现场?但就两种可能啊,不是在上班途中遇险,那就应该是晚上在家里。”

于今越忽然摇头:“不,还有第三种可能。”

“第三种可能?”

“那晚,田思卉自己走出了房子。”

说出这句话,于今越都觉得有点汗毛倒竖。

如此毫无痕迹地失踪,不知怎么地,突然令她想到了十一年前,那个在肖军家院子里,不翼而飞的小男孩。

有封面以后,好顺眼呀

有点毛骨悚然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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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恐吓彩信

大二这年的寒假放得比往年早,一月中旬学生们便都已回了家。宋臣在外婆家吃过晚饭后说要出去散散步消食。

去机电厂家属院的路上不时传来狗叫声,月光照在地面上,青绿的苔藓扒开石板的缝隙钻出来,小声地在呼吸。

这条路他小学回家时每天都要走,很熟悉。

爷爷奶奶住在离家属院不远的老楼里。小时候他几乎每晚都要去爷爷奶奶家吃饭,晚了就赖在这儿睡。他最喜欢把头枕在爷爷手上听手表“滴答滴答”的声音,听着听着……就会睡着。可如今,也有八年不曾踏进那个地方了。

爷爷奶奶住在一楼,老两口没有拉帘子的习惯。他站在树影里,透过窗户望进去,能看到爷爷奶奶坐在椅子上,爷爷在昏暗的灯光下费力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奶奶则像桩枯木般一动不动地坐着发呆。屋里没有开电视,没有声音,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绝望。

外婆不许爷爷奶奶来看他。但宋臣知道,他们以前每天都会在他上学的时候,在校门口外远远地看着他,就像他现在躲在窗外的树影里看着他们一样。

他不想让外婆伤心,不想背叛外婆的情感。外婆受到的伤害已经太多,他不希望自己再亲手添上一道。所以只会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远远地来看一眼,然后又悄悄离开。

这几年,爷爷为了爸爸的事,到处奔走。年逾七十的老人,一遍遍往省城、往北京去申诉,每个月还要坐车去邻市的监狱看望爸爸,鼓励他不要放弃,要活下去。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杀人。

宋臣也不相信。

四年前,2005 年 10 月,宋正德第三次上诉后,省最高院做出最终判决:故意杀人罪成立,维持原判无期徒刑。宋正德被押入监狱服刑。

至此,案子结束。宋臣去浔海分局刑警队,领回母亲的部分遗物,其中就有母亲当时留下的那部,他等了五年的手机。

“剩下大部分的物证是需要留在我们这里保管的,但手机属于贵重物品,而且不是重要证据。现在案件结束了,该归还给你。”接待他的警察,将母亲的遗物递过来。

摩托罗拉的这款翻盖手机,当时是很新潮很时髦的款式,特别受到女性青睐。妈妈刚开始使用时,还被周围人狠狠羡慕了一把。

宋臣接过这个手机,心也跟着颤抖。他曾问过朱良警官,妈妈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谁。可朱良却没有回答他。这些年他也想过从别的地方查下去,但回家问了一圈,家里那些物品提供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了。他想,可能关键还是在妈妈打出的最后一个电话上。

现在,这个谜底终于要揭开了!

他迫不及待往家跑,路上还因脚步太急差点摔倒,回到家在梳妆台找出妈妈的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不知道过了多久,屏幕在手中亮起,心跳也跟着失去控制,手指有些发颤地点开通话记录,视线落到最上面那条数字:

2001.9.10 14:06

这是监控照片上的时间,也是妈妈从惠民药店出来的时间。

宋臣看见这串时间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座机号。他默念两遍,觉得这个号码隐隐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要……拨么?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犹豫了很久,直到那一个个数字在眼中变得陌生,辨认不得。他一咬牙,屏住混乱而急促的呼吸,颤着手指按下通话键。几秒后陡然响起的忙音令他反应过来,妈妈的电话卡早已不能使用了。

他发愣了片刻,暂停的大脑渐渐恢复运转。他想起巷子里丁叔开的五金维修店里有部公用电话,以前没手机、家里也没装座机的时候,大家经常去那里接打电话的。

他立即将手机揣进口袋,下了楼,往巷子深处走。

一般来说,店面要开在巷弄口这种人流量稍大一些的地方,但是丁叔这个五金店开了很多年了,他又是老街坊,谁家要换个灯泡、缺个螺丝,都习惯去他那买,而且他修电器技术好,电视闪雪花点了,洗衣机不脱水了,他捣鼓几下总能给修好,连补锅底、粘鞋跟这样的活,他也能干。

宋臣走进去时,他正在店里面看电视,余光瞥见人影便抬头瞧过来。

“臣臣?!好久没看到你了,长大了好多喔。你来看爷爷奶奶么?”丁叔站起身,很热心地问他。

宋臣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几年不见,宋臣和记忆中那个活泼优秀的别人家小孩,已经相差甚远,丁全一时觉得唏嘘,也找不到继续的话题,只能对着他干笑两声。

宋臣早已习惯各种冷场面,他并不觉得尴尬,只是低声问:“丁叔,我能打个电话吗?”

“哦,好好,你打嘛。”他将座机话筒抬起来,问道:“打哪个号码?”

宋臣将刚背下来的座机号熟练地报给他。

丁叔正要拨号的手突然顿住,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宋臣,迟疑道:“这个不是……我店里的号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