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方便。”
唐斌一脸懂了的表情。
谢观复走去冰柜前,拿了瓶矿泉水,没有看唐斌,不经意问:“国华集团的合作怎么样?”
“咱们的学弟,就小一届,阿廖,你还记得吗?他毕业后一直在国华,就他给我牵的头。”
“我听说绣庄跟幼儿园也有合作”
“是啊。”唐斌喝了口酒:“我以为你要出家了,两耳不闻窗外事。我明早还要去幼儿园开会。对了,我合作的幼儿园园长,林老师,大有来头。”
老板将烧好的面捧到谢观复面前的桌上。谢观复心猿意马地吃着面,问:“怎么说。”
“林老师有个男朋友你猜猜是什么背景。说出来吓死你!国华集团老总的儿子,霍铮。霍铮你听说过吧,和阿廖同届的。林老师本身长得就标致,跟你绣的那仕女图似的,郎才女貌,听说谈了很多年,可能这两年就要结婚了。”
谢观复指尖的筷子顿了顿,风轻云淡问:“你才跟她开了几次会,就知道要结婚。”
“阿廖啊,他在的组,是霍铮直接带的。”唐斌压根没料到谢观复能搭理自己这茬,立刻来劲了,自顾自分析:“但依我看,这婚没那么容易结成。”
谢观复望着他,等他往下说。
唐斌摇摇头:“这个不是阿廖说的,我猜哈。我的直觉。”
唐斌打眼看,谢观复刚到的时候还眼神迷蒙不知在想些什么,坐定了不到一分钟,就已经端然在这塑料桌边餐斯文地就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谢观复虽然没问,但也没阻止他,竟难得静静地听他说了这么些八卦。
“诶,扯远了,那林老师和你八竿子打不着。说说看吧,你今天工作室里是哪家的姑娘?给我透个底。”唐斌哦了一声:“上周五,我在鸟鸣居酒屋门口看到你车了。”
拧开矿泉水瓶刚喝了一口,谢观复就呛着咳上了。
“有事。”
“行,你有事,你忙的什么事?”
“忙《佛光》啊。”
谢观复是打定了主意敷衍他。
唐斌夹起一筷子脑花,红油滋溜滑,还是堵不住他的嘴:“呵呵,电视台都是我叫的,我还能不知道。”
“找你做玩偶修复的?客户?”
“嗯。”
“就这样?”
“嗯。”
还不如聊八卦呢。
唐斌见谢观复若有所思,恍然想起下周就是孟阿姨生日。难怪这人又犯毛病了。他换上正经的腔调:“下周扫墓叫上我。”
谢观复抽回神,淡淡地拒绝:“不用了吧。”
林昭然从绣庄回到家,爸妈给留了晚饭。
真好,鲫鱼汤还是热的。外头风太大,哐哐得吹着阳台门框。他们都老实呆在家里。林庆坐在侧边的沙发上看手机,妈妈则是站在电视正前方活动筋骨,边扭边看新闻。昭然一个人坐在餐厅吃晚饭,吃得差不多了,忽然咬着筷子皱眉。
啧,怎么还幻听谢观复的声音了。
林昭然把碗拿到洗碗机后,盘着头发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明天和唐斌开会需要讨论的几个点要提前梳理一遍,她把笔记本电脑抱在膝头。
不对不对不对。怎么还有谢观复的声音。
“哎哟,绣娘是个男的!”妈妈来回扭着腰指着电视机。
林庆的老花镜掉在鼻梁最下方,循声抬头,发言:“演的吧,男人会绣什么东西。”。
林昭然抬头,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差点掉地上。电视上正在播放苏市绣庄的《佛光》绣作,大面积的特写镜头后,落在了谢观复身上。摄影大哥由远及近地推到了谢观复地脸上,她僵住了,咽了咽口水,假装镇定地扒住腿上的电脑。
“这么大一幅画儿,也不知绣娘要绣多久啊。”
林昭然抱着电脑,屏幕边儿搁在下巴上悠悠回答:“十三个月。”
妈妈看她一眼:“你这睁眼说瞎话,给我报得精准咧。”
林昭然将膝盖抬高了一寸,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原来今日所见的《佛光》是赴欧洲艺术展的代表作,难怪这么大的阵仗。
这条新闻电视台是用了心的,记录了过去一年中谢观复的绣稿设计、拉线上绷、勾稿、配线、劈丝、刺绣,直至今日装裱的全部过程。
镜头偏爱他。
电视里的谢观复专注而淡漠,眉骨高耸,鼻梁优秀。他五官长得精致,皮肤更是比女人还细腻,一旦不说话,就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而若是投去探寻的目光,又要看到一双温顺的眼睛,好像刚才冷漠的感觉都是自己的错怪了他。高清镜头下,他脖颈的青筋,指节上的戒圈还有指尖劈丝的甲套,配着色泽华美的丝线,美得不真实,美得近乎妖孽。
“这小伙子长得也太帅了。”
林庆不屑:“娘娘腔。”
“看着是阴柔了点。”妈妈认真地评价道。
林庆忽然对昭然说:“哎,你最近不是往绣庄跑吗,这个谢观复你见到了吗?”
“啊,”林昭然啪得合上电脑:“没有!”
“问你一句,这一惊一乍的。”
“写方案呢,我先回房哈,你们电视声音太吵。”昭然抱着电脑,跳下沙发,右脚塞了两次拖鞋才塞进去。
她坐在床上,像是房间装了监控般,她心虚地偷偷舔唇。再次打开电脑屏,往搜索框里输入了谢观复。而与此同时,绣庄望园的三楼,搜索引擎的输入框里,输入了国华集团霍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