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是最容易唤醒人记忆的介质之一。

越弥侧着头,缓缓睁开眼睛。黑暗的车厢内,戚衍的脸被窗外路灯晦暗的灯光浅浅照亮轮廓。他静静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睛像沉入一个巨大的漩涡,填满冰冷的海水。熟悉的声音从他口中冒出来,甚至好似带了几分笑意,听在耳中却显得格外可怖。

“弥弥,我们又见面了。”

这真不是一个友好的打招呼的方式。

越弥发现自己的手臂在发冷。她看向他的脸,话语似乎在喉咙中打转。

看了他三十秒,她眨眼:“原来你没安息啊,戚衍,那祝贺你了。”

这句话仿佛是打开某种痛感的开关。

一秒后,她纤细的颈被一只大手攥住。

她被压到了他的身下,仰头只能看到他冰冷,充满怒意的目光。

戚衍低头看着她,胸口快被潮水般的痛意淹没。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象找到她时的场景。假如她的第一句话是道歉,是忏悔,是痛哭流涕,他可以对她从轻是啊,越弥怎么会道歉呢?她所有的行为都是在为复仇铺路,她把刀插进他胸口时干净利落,像是恨不得可以将他一刀毙命,她怎么会道歉?

越弥安静地躺在他身下,轻轻咳了一声。

她的目光中有笑意:“这半年每天做梦都想掐死我吧?那你动手呀。”

戚衍颈边的青筋微微跳动,他看着眼前毫无惧色的女人,胸口的痛意和怒火蔓延至全身。她还是这样,又在耍相同的招数,甚至现在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试探他的底线,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进入她的圈套。

戚衍没有收紧自己的手,他的动作反而变成轻柔的抚摸。

他阴冷的视线掠过越弥苍白又如明月般皎洁的脸颊,手指缓缓地滑过她的颈,滑过她颈侧跳动的血管。

“弥弥,你不会死,我不会杀了你。”

他的指腹滑过她的咽喉,笑了一声:“比死还要难受的滋味,你也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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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言

雨下了整整两天。

徐青峰和陆荣关掉伞,走到二楼。

昨天越弥到家时身体已经非常虚弱,随行的保镖虽然知道她就是戚衍寻找的“仇人”,但对戚衍口中“不用管她”的尺度究竟在哪里并不是很清楚。他说不用管她,却亲自把人从车上抱下来,先叫了几个医生会诊。

保镖按照之前惯性思维理解,认为“不用管她”应该指的是不用给吃喝,让她自生自灭。

于是负责上菜的保姆只晚了十几分钟,只有十几分钟,戚衍的脸色就比昨天还要可怕。

徐青峰想,大概是要折磨也得等越弥好一点才能“折磨”吧。她高烧不退,烧了整整两天。戚衍一连两天的脸色都难看到极点,陆荣也觉得大概这事儿确实窝囊一刀差点把他送上西天的仇人就在眼前,他却只能等她睁开眼睛才能惩罚她。

没有戚衍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开口和她说话。

陆荣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已经醒了。

越弥靠着床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拔掉,疲倦地翻身。她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浓密的长发在披散在枕上。戚成玉的意思是找到越弥以后立刻把她处理掉,这种程度的欺骗放在以前,越弥会被挫骨扬灰,现在给她一个痛快已经是大发慈悲。

其实陆荣有疑问,汪雨的自述中所收集到的信息虽然很详细,但应该远没到能撼动戚成玉的地步。毕竟,嫌疑最大的是戚盛。不能因为戚盛是戚成玉的侄子,警方和检方以及上级纪委就无凭无据地认定戚成玉才是幕后主使。至于他有没有为戚盛保驾护航,则牵扯到另一系列案件,这些案件的重审调查会随着侯先民的跳楼身亡落入谷底。

然而调查还是持续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这说明在汪雨的自述信以外,一定还有更有力的东西交到了上面的手里。只不过戚成玉凭借在省里的关系和积攒多年的人脉,以及徐有红和徐明月的死确实很大程度上与他无关这几点,顺利地度过了这次风波。

难道越弥还交上了其他东西吗?

陆荣顾不得思索,越弥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不太肯吃东西,准确的说是没有胃口。精神倒还不错,既没有被“仇人”抓回来的恐慌,也没有成为“阶下囚”的不满。

看到陆荣进来,她抬抬眼皮:“我想出去买点东西,戚衍人呢?”

陆荣的回答很客气:“你要的东西可以告诉我们。”

越弥得到这个答案并没有意外。她似乎懒得解释,也懒得看他,只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徐青峰。陆荣将药放到桌上,随后和徐青峰一起退出房间。窗外的雨珠在窗台上跳跃,越弥慢慢走过去,将头靠到窗面,仿佛闭上眼睛可以枕进这片无尽的绿意。

戚衍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有些疑心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满打满算,这将近七个月以来,他曾经多次出现过她站在这里的幻觉。他无数次梦到她举着那把锋利的刀,一面柔情蜜意地说爱他,一面将刀砸进他的心脏。

半夜惊醒时伤口的疼痛,不断地提醒他越弥的存在。

杀了她还是折磨她?这是一个问题。

他走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动作。

越弥的听力很灵敏,她早就听到脚步声,只是在他近前时才转头。她表现的像之前一样,好像她从来没有做过要置他于死地的事情,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还算亲密:“昨天一直没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戚衍冷漠地注视着她的脸,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

越弥是怎么做到假装无事发生的?或许她觉得这样的诡计可以再用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