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客气地指出本质:“你只是找不到另一个可以折磨的男人。”
越弥仰起脸:“好啊,我现在就可以去找。我觉得汪眷就不错,愿意被我折磨的男人多着呢。”
戚衍闻言,神色冷淡地看她一眼:“试试看。”
全句应该是“你找一下试试”。越弥被他的口是心非逗得直乐,一不小心咬到肿痛的左颊,立刻痛得飙出眼泪。戚衍从小冰箱里拿出冰袋,用自己的手帕包起,从上方缓缓压上她的脸颊:“傻乐。”
牙医检查过越弥的智齿,确实发炎比较严重,她开始发烧也是因为智齿冠周炎。医生判断可能是她本来就处于免疫力低下的时期,又喜欢吃细菌含量超标的熏鱼,所以才会造成炎症加剧。
越弥心情沮丧,她想吃的熏鱼被戚衍没收了,并且他还让徐青峰一个月以内不准再购入这种食品。
她进书房时,戚衍正在打电话。她用右边牙齿咬着杏子,像鬼一样飘过去,扒开他的手坐进他怀里,开始翻看他正在看的文件。
戚衍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去按她翻文件的手。
他用眼神警告她几秒,被她无视。越弥翻了几页,发现这不知是从哪里复制来的案件资料。徐有红的尸检报告还有一些当时案件的细节,后者应该在公安局存档,一般人接触不到才对。不过,反正他也不是一般人。
有钱有势真的很好。越弥低头冷笑一声,又翻了一页。
越弥比过年的猪还难按,戚衍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还要确保她不会乱动东西。摩挲间,他摸到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提示他,越弥又在发烧。戚衍皱起眉,手掌压着她的额头又确认一遍,和那边说了几句就快速挂断电话。
“越弥。”
他在她身后叹气,拎起她的手。
“你吃药了吗?”
越弥回头,长睫毛一扑一扑地忽闪:“床头那盒?吃了啊,1700 一盒我不吃的话也太浪费了。”
“我指的是止痛药,也可以退烧。布洛芬医生走之前不是叮嘱你吃药吗?”
越弥看着资料上徐有红的死状,语气轻描淡写:“哦,我忘了。”
越弥对于生命的态度很矛盾。
这是他经过最近一系列的事件发现的。按照她当初的意思,她应该非常惜命,所以想要通过和他交易拿到治病和足够下半生无忧生活的钱。可是她后来的行为却非常矛盾,她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漠视,更像是无所谓到底会发生什么。这透露出一种信号,就像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无所谓现在的所有治疗。
这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说话做事如此荒诞肆意。
有哪个晚期癌症的病人还会在意今天自己是否感冒?
他的眉头拧起,起身将她抱起来。
医生调整输液管,越弥就在看《还珠格格》。因为最近生病太多,她的两只手手背上各有一排针眼。
戚衍等医生出门后才坐下来,他认为有必要和越弥谈一谈,但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用什么立场提醒她注意身体健康?而且越弥明摆着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他不禁开始想象她之前的生活,她经历了什么,才会把疼痛当成司空见惯的事情?
“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越弥看向他,按着手里的遥控器。
越弥现在自己住在这个房间。
戚衍环视一圈,询问的声音很低:“现在不去我的卧室睡了吗?”
“我们不是吵架了吗?而且去你的卧室睡有什么好处,你又不让碰又不让摸的,”越弥晃动一下输液架,“徐有红的资料我看了一点,她的死状和徐明月简直一模一样啊。怪不得你爸会吓到要找人做法事。横死之人怨气最重,何况死后尸身还遭到这么过分的对待。”
戚衍习惯了她下半句话急转弯:“过分?”
这个词提醒了越弥,她纠正自己的话:“我用的这个词不对。因为虽然她在死后被分尸了。但我敢肯定,分尸的人不是怀着一种恶意去做。甚至他处理得非常妥当,非常慎重,没有一丝一毫冒犯。你觉得呢?”
戚衍看着屏幕上的小燕子:“弥弥,早点睡。”
越弥哼笑:“其实今天走之前,汪眷和我说了一件事。”
戚衍本要起身,闻言又坐了回去。他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牵动唇角:“哦?”
“他说要是我们吵架太久以后不小心分手,我可以去投靠他,”越弥托着自己的脸,“不过我左看右看,汪眷好像没你长得帅嘛。戚衍,我对性生活质量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你怎么样,我是不是得试试才能做选择?”
汪眷。
戚衍的脸色沉了几秒,在听到她后半句话时点了点眉心。越弥总是山路十八弯的把话题绕到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上,但她八成只是嘴上功夫,真要发生什么,她一定会 wer wer 大叫。她原本就是要求得不到满足就会一直折磨别人的性格,同理,如果别人想对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她也一定会大吵大闹。
他在顶灯温暖的灯光下俯身,盯着她看,蓦然抬手点点她的额头。
“弥弥,你连手都只能坚持五分钟不到,”他的手向下点向她的唇,“换其他的,你会咬死我,还是算了吧。”
做爱做的事
汪眷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来回移动。
忽然,他想起什么,按住办公桌旁的按钮。办公桌下方的透明玻璃板升上去,将一张画像贴到了他的眼前。汪眷隔着玻璃板抚摸着画像上的人,语气却有些轻佻:“有红,你最近还好吗?很久没去看你了。”
他的神情充满玩味,仰到真皮座椅上,声音缓慢。
“你如果在天有灵,保佑我能把越弥追到手吧。我很喜欢她,就像我当初很喜欢你一样。”
越弥第二天退烧,终于有了精神。
戚衍下午开完会回来,第一件事就去看越弥的情况。她的智齿还在发炎,但左边脸好在已经消肿了。听到狗叫声,她从长椅上坐起身,一条腿大大剌剌地垂下去,胸口趴着一条色泽鲜艳的翠青蛇。
它吐着舌尖,圆润秀美的头颅从越弥的胸口里钻出来,尾巴还露在外面。
眼前的阳光被遮住,她张开手掌,从指缝里看他。
戚衍身高腿长,肩宽腰又窄,用徐青峰的话说往这一站就像模特。她眯着眼摆摆手,示意他别挡自己的太阳。戚衍如她所愿挪动脚步,但马上弯腰,从她胸口上将那条蛇提起来。翠青蛇是一种无毒且美丽温顺的蛇,因为过于胆小,很难作为宠物蛇养活。在野外又经常会被人误认为是剧毒的竹叶青而惨遭杀身之祸。
这种蛇很难人工饲养,越弥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不过她们原本就要供奉胡黄白柳,身边有蛇好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戚衍发现他对越弥各种各样的行为已经越来越习惯,这是个不好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