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公司楼下是八点四十五,何偲颖又在楼底下停了五分钟的车,最后以一个较为扭曲的角度勉强插进两车之间的空隙,任诚晖看得直闭眼,何偲颖倒很满意,她从前最害怕停车,没想到多年过去她功力不减。
任诚晖的腿伤尤其不适合爬楼梯,单脚跳又费劲,他不得不靠扶着何偲颖上楼,但爬了一层后,何偲颖发现不大借力,索性让任诚晖环住她的肩,她一手扶着任诚晖的腰,一手拉着他环在肩上的手,使劲将他往上带。
任诚晖第一次被强迫近距离接触异性,浑身很是僵硬,何偲颖以为他是使不上劲,扶腰的手下意识圈得更紧了,掌心温度全透到了皮肤上。
下一秒任诚晖就把她推开了。
“马上九点了,你要迟到了,我自己慢慢上去。”
何偲颖求之不得,她快累死了,一个人爬楼梯她都少条命,何况负重前行。
但她还有些不放心,毕竟医生让任诚晖少用伤腿,以免影响恢复,如果他一个人爬梯,大概率会下意识踩地。
见她一脸犹豫,任诚晖再次重复:“我让同事下来接我,你快迟到了。”
何偲颖很是动容,心中如有暖流滑过,原来任诚晖只是面冷心热,都累得脖子脸颊一片通红,还这么为她着想,她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万一迟到被扣工资,那她可更还不上钱了。
等何偲颖赶回公司,不早不晚刚好卡上点打卡。
刚平复呼吸坐上工位打开文档,上回那几位同事又围过来了。
“偲颖,你瞒得我们好苦。”
同事挤眉弄眼,何偲颖不明就里,还是昭昭最直接,不带点缓冲就开炮。
“听说你和任诚晖同居了?”
“谁说的,这么离谱你们也信?”何偲颖瞠目结舌。
“当然没信,我们就乍乍你。”昭昭嘿嘿一笑,看到何偲颖无奈的表情后更乐了,笑得像打鸣的公鸡,“说说吧,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儿,有人看见你们俩同一辆车来的,还在楼梯间抱起来了。”
另一边,任诚晖也被缠上了。
他到工作室没多久,椅子还没捂热,费峤就来电话了。
“晚上一起吃饭呗,带上撞你那姑娘一起来。”
“我们俩吃饭带她干什么?”
“我这几天越想越觉得她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哪个非同性你不眼熟。”
费峤很心痛,原来他在任诚晖心中是这样的形象,虽然是没说错,但这次真的不同,他是真觉得何偲颖面熟,他一定在哪儿见过。
“我不管,反正晚上你把人家姑娘带来一起吃个饭,大家交个朋友。”
“我算她债主,凭什么和她交朋友?”
“爱交不交,你不交我一个人交。”
两边一起撂了电话。
何偲颖还不知道有两个男人为了她吵起来了,她终于沉冤得雪,解释清楚那是充满正义感的扶持,绝非她们所想的拥抱,至于坐同一辆车来只是因为她如今兼职司机,同居完全是无稽之谈。
非要说同居,那她的同居对象分明是罗赟。
几位同事越听越失望。但失望到极点又燃起希望,如燎原之火向何偲颖袭来。
“他一个人住是不是代表还没对象?”
“我不知道。”
“你们接下来每天都要见面?”
“是吧。”
“这是天赐的机会啊偲颖。”
何偲颖干笑:“各位,我要工作了。”
这天何偲颖准时下班,上楼找任诚晖时发现他早忙完了在等她,她这才看清他们工作室的布局,里面是有不少工位,但只有零星几人在,都是年轻男性。
看到何偲颖出现,他们好奇地探头,何偲颖刚扬起灿烂笑容想同他们打招呼,任诚晖已经挡在她面前。
“走了。”
下楼比上楼轻松,任诚晖很执着地没让她扶,自己把着扶手一个台阶接一个台阶往下挪,何偲颖在边上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不小心再崴了。
上了车,何偲颖正要导航到任诚晖家,边上任诚晖突然问:“你晚上有约吗?”
“没有,怎么了?”
任诚晖深吸一口气,说:“一起吃晚饭吧。”
何偲颖来电话的时候,罗赟正和徐奔奔在餐厅里吃烛光晚餐。
徐奔奔自从踏入影视行业,就开始讲究上了格调,大排档不吃,非要定江景西餐,也可能是对罗赟昨天放鸽子的行为怀恨在心,所以决心宰一顿大的,罗赟对此感到心疼,但他不心疼这餐饭钱,他心疼自己。
这西餐厅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灯光做得这么昏暗,全靠桌上的蜡烛照明,隔着旖旎的烛光看到徐奔奔含情脉脉的眼神,简直比何偲颖那句“罗工读快像老公”还让人恶寒,罗赟费了很大力气才不让自己将手边的柠檬水泼到徐奔奔脸上。
这就是徐奔奔要的效果。
作为高中三年睡对床的同窗,徐奔奔以为自己和罗赟有些革命友谊,毕竟他们都一起睡过头迟到过,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他们本该趁这次大好机会吃个饭叙叙旧,但罗赟居然为了女人丢下他,要不是节目组行程有变要多留两天,都没有今天这餐饭,他可不得恶心恶心罗赟。
“所以你怎么又和何偲颖关系这么好了,你以前不是挺烦她和她们班那个班长的吗?”徐奔奔记忆犹新,他就是总围在罗赟边上的同学之一,他知道高中有阵子罗赟和何偲颖关系不错,但他也见证了他们闹掰的全过程。
“多远的事儿了,我俩大学校友,玩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