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赟说都是皮外伤,她的眉头这才松了点。

见他要关房门,罗娟又冷不丁说:“今晚小何去奶奶家了。”

罗赟动作停住:“是吗,怎么没和我说?”早知道他直接上田素芬那儿去了。

“她没呆多久。”罗娟说,“我跟她聊了聊。”

罗赟问她聊了些什么,罗娟便大致说了一下,罗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到最后气笑了,直接抬手打断罗女士:“妈,您和她说这些干什么?这有您什么事儿,这不是多管闲事么?”

“我就多管闲事了,我就说你工作确定了还拖着不走做什么,合着人家分手了,你觉得自己有机会了,你也不想想你还能留多久,难不成工作都不要了?”

“如果我说我就留着和何偲颖死磕呢?”

“那你非要这样,我也不会阻拦,毕竟是你的人生,你自己别后悔就是了。只是你能能保证小何一定会接受你吗,别搞到最后事业爱情友情一个都留不住。”

作为看多了风风雨雨的中年人,罗女士很是犀利。

罗赟本来就心烦,现在更烦了。

“先别说这些,我是说您不该在何偲颖面前说些有的没的,我明天和她道歉去。”

“那不正好,你又有理由找她了,还带着一身伤,指不定小何就心疼了。”

“这么说我摔一跤还是好事?”罗赟很无语,“我还应该谢谢您了?”

总要有人当坏人,罗娟一点不介意是自己,她嫌弃道:“白长这么大岁数,能不能机灵点,追姑娘都不会追,你私下考虑再多有什么用,不放在明面上讲,谁知道你做了什么,连你奶奶都知道卖惨,就你不会。”

“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但您和何偲颖说那些,和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是,我就绑了,我绑完她还要绑你。”

话虽这样说,但罗女士自觉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她又不要求何偲颖按照她的观念行事,只是希望何偲颖了解情况,尽快做一个决定,省得互相折磨,遇上这种情况的何偲颖显然也挺烦恼。

罗女士确实挺喜欢何偲颖,她相信罗赟看人的眼光,也相信田素芬的眼光,但在她看来,当前形势下,罗赟和她能结出好果的几率太低。

一个刚分手,一个即将要走,时机不对,无异于错峰而行。

就算罗赟要为何偲颖留在瓯城,但罗女士并不认为单方面牺牲的爱情会长久,而且要是何偲颖对他横竖都没超越友情的意思,那不平白给人家女孩儿增加压力吗,小何多为难啊。

这么想着,罗娟看自家儿子又不顺眼起来,冷笑道:“你要是个姑娘,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但你一带把的,享受了社会这么多好处,就多给社会做贡献,别老想着过好日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不想着赶紧提升自己,还想人家喜欢你?”

罗赟的毒舌并不是后天养成,其实是先天遗传。

对于罗女士总是绕过话题贬损他,罗赟早有抗体,但仍感到好气又好笑。

“您跟何偲颖说话的时候不是这个语气吧?”

“当然不是。”她把毕生的温柔都献给今晚的何偲颖了。

“行,那您早点休息吧,我明天给人道歉去。”罗赟放弃和罗女士掰扯了。

罗娟顿了顿,说:“她要对你有好感,那自然会对你有所表示,你们要如何我都管不着,但她要下定决心和你划清界限,你也给我趁早工作去,只要她当你是朋友,就不会希望你蹉跎自己的前程,你要还当她是朋友,也别去烦她了。”

罗赟没说话。

回房间前,罗娟女士最后为自家儿子送上一段老人言:“你要足够优秀,人家自然会喜欢你,哪用得着追。你喜欢上小何难道不是因为觉得她优秀吗?现在你一无业游民,她凭什么看得上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晚上十点,李甲水出来倒水喝,被沙发上的人影吓得一个激灵。

“什么时候回家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连灯都不开。”

灯亮了,沉思的何偲颖被刺地眯起眼,幽幽吐出一句:“妈,明天起我先不回家住了。”

“怎么了?是不是你爸的原因?你别管他。”

“不是。”何偲颖想了想,说:“是我要回去做点事情。”

快刀斩乱麻,她有了那么一个性价比高且高效的计划,如果顺利,那她就能清净了。

李甲水察觉出不对劲,一屁股坐在何偲颖边上:“怎么了,有心事?”

何偲颖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上周分手了。”

“哦。”李甲水并不意外,“我和你爸都看出来了,没问你罢了。”

忽然恹恹地回家住,生病了也没人慰问,病好了回去上班也没人接送,每天晚上准时回家吃饭,任谁看都是没对象的状态。

“您不会和我生气吧?先前您可说希望我早点结婚。”

李甲水瞪何偲颖,真是的,这是把她当什么人了,她迟早要被气死。

“我是让你找个喜欢的对象结婚,又不是让你随便找个人搭伙日子,而且你哪像有对象就会结婚的样子,顶多结婚几率比没对象的时候大点儿。”

何偲颖不好意思地一笑:“妈,我问你,如果有三个男人追你,您怎么做?”

李甲水狐疑地瞅了何偲颖两眼:“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又有三个男人追你?”

都是一家算命先生算出来的桃花,凭什么她就两个?

“妈,您就别问这么多了,先回答我。”

“那当然要看三个男人都是谁,我喜不喜欢,如果喜欢某一个,另外两个就不必理会了,要是都不喜欢,那哪一个都不用搭理。”

“都不搭理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李甲水哼了一声:“这时候还讲什么礼貌,男人没有不自恋的,你们年轻人不是有个词叫‘普信’吗,你要继续搭理,他们就以为你玩欲擒故纵呢。”

“妈,您可真先锋。”何偲颖感叹道,眼睛一转又问,“要是都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