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蒾在心里想着,没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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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庄园正值午休,宽敞前院铺满阳光,两只狗子精力旺盛,围着四个人撒欢打转。

兵分两路。温慧去看寸步不离厨房的麻嬢嬢,高宗源主动帮她拿特产,找借口说也有东西顺便带给麻嬢嬢。周蒾和路东祁负责把旅行箱运上二楼宿舍。

调养半年,路东祁体能见涨,试图重振男子气概。

周蒾让他少废话,他只需要负责自己的旅行箱,另外两只她分两趟送上去。

她忙活完一抬头,路东祁站在间宿舍窗外,抱着胳膊正朝里观望。

宿舍里传出闹哄哄的说话声。

待她走近,路东祁不挪眼地说:“直播呢,和网友吵起来了。”

赵启明如愿做起抖音号,奈何创意有限,只发出两条搞笑视频就灵感枯竭。

设备买了不能浪费,他改成直播日常生活工作。

昨天和困困连线引来一波流量,今天直播间里就冒出几个自称说话难听的 momo。

庄园上下一条心,叔叔嬢嬢们来给赵启明助阵,其中有俩年轻人路东祁不认识。

女的戴眼镜,男的娃娃脸,五官六七分相似。

路东祁不用问,他们是林老叔的一双儿女林茜,林夏。

众人簇拥着林茜坐在落地三脚架前,林夏则独自站在一侧角落,怀里抱个白白胖胖的婴孩。

孩子嘬着安抚奶嘴睡得黑甜,哪知道大人们的世界早已沸反盈天。

某 momo 嫌弃云南咖啡又贵又难喝,价格不输埃塞精品豆,味道却不如巴西商业豆。

赵启明普通话不灵光没发挥好,把麦交到林茜手里。

对方愈发气焰嚣张,嘲笑云南咖农没底气没文化,所以说不清一二三。

触及林茜雷区,她直接开怼:“我现在哺乳期脾气大得很,为保持我乳腺通畅,我也横,我说话也很难听。

“我告诉你,省农科院曾在我们保山做过调研,每公斤咖啡豆的成本是 15 块。早些年,一杯 35 块的咖啡,到云南咖农手里只有 2 毛钱。云南生豆的价格更是低于国际市场价格。卖一斤咖啡豆的钱,买不起一杯咖啡,农民一直靠贴钱种咖啡。我们贱卖了二十几年豆子,21 年,云南豆价格才第一次实现高于国际期货价。

“现在好不容易价格涨起来,你却嫌贵。贵也是在应该的!因为除夏威夷外,我们的人工是全球最高的,本来就没有成本优势。巴西平原种植全机械化采收,埃塞俄比亚至今童工泛滥。请问我们要怎么降低人工成本?把高原全部推平,还是非法雇用儿童进行采收?

“再说风味。少怪我们云南豆,我建议你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是不是你喝惯了国外的豆子,不适应我们本土风味?或者你储存烘焙冲泡出了问题,破坏了原本该有的风味?又或者你买的就是以次充好的豆子,然后以偏概全一杆子打死所有云南豆?还是你觉得国产豆不配拥有高价,就应该是便宜货?

“什么?!你说我过度吹捧云南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盲目崇拜国外豆?

“云南豆的产量只占全球产量的 1%,从来没有话语权,很长时间不被世界‘看见’。我是云南保山人,我父母都是种咖啡的农民,搞笑了,我不为云南豆说话,为谁说话?!我不吹捧我们自己的豆子,难道要让你这种人来带节奏大放厥词?!”

林茜伶牙俐齿痛快还击,大家为她叫好,窗外路东祁也听得带劲。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没有她了。我能猜到,她是那种为了朋友可以不讲原则不讲道理,只讲江湖义气的人。”他心有戚戚地看向周蒾,“万一我以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她绝对能把我大卸八块。”

周蒾觉得他想太远,没搭茬,轻推他:“走吧,回宿舍,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儿,风吹的。”路东祁往旅行箱上一坐,兴致不减,“多有意思啊,再看会儿。”

周蒾要走,他抓住她的手:“你学着点,没准以后和我吵架用得上。”

“我为什么要和你吵架?”

“嘘,注意听。”

momo 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林茜骂走一位又来一位,坚称咖啡是“软性毒品”,有成瘾性,会危害身体健康。

“又是抛开剂量谈毒性的老问题。”从语气到表情流露出的鄙夷,林茜丝毫不加以掩饰,“咖啡因确实是受管制的精神类药品,但不能因为咖啡天然含有咖啡因,你就污名化咖啡。照你的流氓逻辑,茶,可乐,红牛同样含有咖啡因,也该被列为违禁品。

“想通过喝咖啡达到致幻效果,没等嗨起来,你已经撑死了。滥用毒品后抢劫杀人的社会新闻没少看吧,你有听过咖啡喝多了去作奸犯科的吗?喝咖啡是会上瘾,可戒断也快呀。不适感一般只会持续 10 天,最多两个星期,大多数人的戒断反应就会彻底消失。”

目光划过弟弟怀里安睡的宝宝,林茜无所忌惮地继续道:“我是咖啡重度依赖者,初三开始喝咖啡,怀孕和哺乳期间仍保持每天喝一杯自己做的手冲。我儿子喝的就是母乳拿铁,现在半岁多,体检指标样样正常。少拿网上育婴专家的屁话审判我。习惯不同,体质不同,我也没有提倡所有孕妈妈都应该和我一样。

“怀孕哺乳漫长艰辛,我有放松的自由,也有懈怠的权利。我享受的不仅仅是制作与品尝一杯咖啡的过程,还有与自己独处的宝贵时光。”

加油??一直在这里

林茜说的太棒啦!为你打call~

第七十五章 第二部关于咖啡的电影

1

窗子变成屏幕,路东祁津津有味像看“舌战群儒”,只差把瓜子为他助兴。

收到温慧信息,周蒾连箱子带人一起推往宿舍:“天气热,麻嬢嬢做了木瓜凉粉,叫你下去吃。”

死乞白赖又要了盒鸡蛋糕,路东祁吃顶了,揉着肚子道:“等我消化消化再下去吃。”

进宿舍,他背着手先巡视一圈,物件没多没少,和走之前一样清爽简单。

阿拉伯神灯壶里的狗尾草身姿柔韧,毛茸茸的花穗问着风的去向。

寻回想念已久的熟悉感,他满意笑着转回身,周蒾立马递过去一把扫帚。

她理由充分:“做卫生有助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