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刚准备伸手去拿尿不湿的时候，高思敏却忽然往后一缩，随后，何意听见高思敏隔着门问：“胜男姐，我那天晚上跟你说的，你和何总说了没？”

一股股浓腥的血流下，没有高思敏手中的法宝，何意就只能困在厕所。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昔日最不起眼的部下拿捏了命门。

他想起那天晚上，高思敏把自己叫去派出所。她那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夫，好像是叫吴琛，有了点钱就忘了形，颐指气使地让何意把高思敏放在年底裁员的名单上。

好笑。

何意觉得荒谬。

那名单要是他能主宰，还用得着和吕大为同流合污？

“您可太看得起他了，我老公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何意那天晚上如此回答。

吴琛和何意聊完后，高思敏又找何意聊。

她一口一个嫂子叫着，很是亲切。

“我有个姐们儿的男朋友就在咱要对接的客户那家事业单位上班，微信上不好说，你帮忙转达一下。”

何意并没把高思敏这句话放在心上。

下属口中的姐们儿的男朋友。

这拐着山路十八弯的关系能靠得住吗？

高思敏说完这句话，何意注意到吴琛的脸色沉了下去，他在极力隐忍，尴尬扯扯嘴角，将高思敏拉走，三个人就不欢而散。

没想到，高思敏今天又提起此事。

“你为什么不自己跟何意说？”

“何总不会相信我的。他只会觉得什么姐们儿的男朋友，这关系八杆子打不着，然后他就会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何意猝不及防地被高思敏说破了心思。

他怀疑这天下的女人都有一双透视眼，不仅他妈有，杜胜男有，现在甚至连高思敏都有。

“胜男姐，你帮我跟何总说，他肯定能听进去。我已经跟我姐们儿说好了，组个局，让何总和我姐们儿男朋友见一面，这事就敲定了。”

这种话在何意看来如同儿戏，但为了拿到那根救命稻草，他想问得清楚点：“你说的这个姐们儿的男朋友是什么职位？能说得上话吗？”

“具体咱见了面了就知道了，现在不便多说。”高思敏轻敲了下厕所门，似乎在暗示什么。

这个饼画得太过于隐晦，何意嗯了一声，算作答应，走一步看一步，即便是这人没有话语权，他也没什么损失。

果然，高思敏得到了准信，把尿不湿又一次塞了进来。

何意打开包装，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何晚星小时候用的那种婴儿纸尿裤，而是成人纸尿裤。他将已经裤子换下，穿上纸尿裤和新裤子，推开门就见到高思敏守在门口。

“你怎么会随身携带纸尿裤？”何意不解。

“不是我的，是李小埋的。”高思敏说得轻描淡写，然后又说，“对了，刚刚李小埋私信我说，谣传何总要去戴总的部门啦？胜男姐，你听何总说过吗？”

“啊？”

何意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捕风捉影，他从来没想过要和戴璐合作。在一次年终总结会后，高松请他们几个中心总监吃了个饭，部门副总经理都到了，但戴璐说自己有事，就没去。饭局上，高松喝多了，他说了一句话：“大老板是不可能留一个女的的。”

他口里的大老板就是掌管这次裁员的生杀予夺大权的公司领导。虽然这句话很快就被埋没在众人的觥筹交错中，但何意是听者有意，他相信其他人也一样。

因为这次饭局后，大家都很默契地和戴璐划清了界限。

甚至有这种传言流出：“只要把部门里的女的都裁掉好啦，这样不正好完成了 20%的任务？”

“我倒觉得这是个好办法。”高思敏说。

何意又啊了一声。

“真的，不如和戴总合作。吕总和关总监弄的那些项目长久不了的，吹得那么炫酷，真的有用的没几个。就说他们最近搞的那个三甲医院智能体，说是可以初步诊断病情和分诊，但是来北京有名的三甲医院来看病的人都是全国各地的疑难杂症，他们早就打听好应该找哪个专家，并且找黄牛或者去国际部，高价挂号，都是慕名而来。怎么可能会用 AI 诊断呢？并且他们久病成医，分诊也用不上。不说能不能产生效益，就是降本都很难。”

“但戴总的思路清晰多了，她其中有个项目是为客服……”

高思敏还没说话，她们听到隔壁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戴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仍旧穿着一身 Lululemon，之前是一身淡粉色，现在是一身淡蓝色，裤子依旧很紧，将她紧实的身材曲线完美勾勒。

何意冲戴璐笑了笑，戴璐并不认识“杜胜男”，她勉强一笑，看向高思敏，看表情对高思敏也没什么印象，但还是冲她点了点头。

“戴总……”高思敏声音弱了下去，虽然不是说坏话，但被人发现自己在背后议论领导还是有点不自在。

戴璐洗完手，便离开了，只留下高思敏深深叹气和懊恼。

「99%。」

上午，何意陪曹东谈完生意，跟着静姐回去后，很快便办完了入职手续，然后马不停蹄地就开始当起了牛马。何意以为“杜胜男”是新手，公司会给他一到两个月适应期，但是实际情况是，没有任何前戏，直接进入正题，让何意有点生理不适。

他看着杜胜男的疲惫值没有任何波动，想起来今天出门前视网膜上显示的两个任务，他必须获得「丈夫的牺牲」和「回归的父爱」才能继续让杜胜男的疲惫值下降。

而所谓的「丈夫的牺牲」就是助力杜正男拿下第一个项目。

趁着上厕所的空档，何意让杜胜男把高思敏的微信推过来，他用杜胜男的手机加了高思敏好友。

「你朋友的朋友什么时候有空？」何意省去了寒暄，直接问。

「何总同意啦？太好啦，那等我问问。」

死马当作活马医。

说不定，高思敏这个富二代真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