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里没有喜，也没有悲，没有泪，更没有笑，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何意，甚至是不带任何期待，淡淡地说：“但是想到你和何晚星，我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坏，我知道，我不能像我妈妈离开我那样，离开何晚星。”

何意第二天起床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论给黄牛多少钱，他今天必须看上心理门诊。

不是给自己看病，而是给杜胜男的肉体看病。

他花了六千多，总算是看上了专家，抽了血、做了心电图、脑电波等检查，还做了 2 个小时题之后，专家把他叫进诊室问：“你的家属过来了吗？”

何意没有告诉杜胜男今天他要来看心理门诊，便摇了摇头。

医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跟何意说，他应该是中度抑郁症加焦虑。

“你还有没有别的感受？”医生问。

“我最近……就是我觉得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比如说我变成了我老婆……您觉得合理吗？我还能看见未来……”何意想着既然六千都花了，顺便也就把所有的问题都咨询一下。

医生表情沉重地给何意又开了一些检查，然后在病历上写了几个字：「精神分裂」。医生在这四个字后面打了两个问号。

“我给你开了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询，看检查不太像精神分裂，但是你刚刚说的那番话很像。其他的治疗抑郁症和焦虑症的药，你可以先吃着。我们再观察观察。”

天呐，小杜的问题这么严重啊，抑郁症啊，那离婚是在自救啊，加油吧，奥特曼之父！

加油！！

其实昨晚那场景就是杜心理的现状吧

差不多，有点点区别

63 成功来得如此突然

当何意问自己是不是想死的时候，杜胜男又好气又好笑。好气是因为何意问这句话的表情很欠抽，是一种怜悯和同情的表情，令原本自尊心就很强的杜胜男感到不爽。

好笑是因为她真的这么想过，甚至不是一次两次，在妈妈走后，她时不时会冒出这种想法，这是被何意猜中的无奈的笑。

杜胜男知道何意是个喜欢感秋伤怀的人，她有时候讨厌他的懦弱，可同时又喜欢他的柔软，正因为当初他不像是杜石磊那样处处带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杜胜男才认为自己能和他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然而，任何事都有着两面性，何意的善良并不带着锋芒，而是带着怯弱。那些本应由他撑起的一片天，他任由它塌下。

自从吴琛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之后，高思敏便彻底和他断绝了关系。杜胜男不知道高思敏家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蓝色阿斯顿马丁没了，而是换上了一辆保时捷卡宴。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高思敏虽然消费降级了，但比起普通人还是要光鲜亮丽许多。

高思敏的变化不止这些，杜胜男发现最近高思敏开始变得对她特别关心，总是对她嘘寒问暖，问她工作上有不有什么困难，生活上有不有什么烦心事，非常热心。

杜胜男掐指一算，估计是何意指使的，恐怕他是知道自己这次谈判会遇到一些问题，又不敢问她，就派高思敏来刺探军情。

今天一大早，高思敏就拧着两杯咖啡笑嘻嘻地来找杜胜男，她把一杯冰美式放在杜胜男面前，给自己留了一杯热拿铁。

“何总监，今天准备忙什么呢？”高思敏最近的穿着没有以前复杂，只穿了件白色 T 恤配牛仔裤，活泼又可爱。

杜胜男笑了笑，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故意逗她：“忙着谈项目呢。你最近怎么又给我买咖啡，又给我带早餐的，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天地可鉴！我对何总监忠心耿耿！”高思敏急忙解释，她还想继续表忠心。

杜胜男摆摆手：“行了，不要学李小埋。”

“嘿嘿，我的话术虽然是跟小埋学的，但是心是高思敏本尊的真心。”高思敏又问，“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一次，杜胜男不准备和高思敏兜圈子了，而是直接说：“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办法帮我找人弄到和客服部语料库差不多的数据。客服部那边死活不给语料，那我就做个相似的出来。”

“啊？问问谁？”高思敏有些心虚，然后装作不知道。

杜胜男拿起冰美式，在手里晃了晃：“还有，谢谢他的咖啡。”

高思敏咬咬嘴唇，有种被抓包的小尴尬，她嘿嘿笑了笑，一路小跑离开了。

杜胜男很喜欢这个品牌的咖啡，很小众，不好买，是何意在读书的时候，曾经带她去喝过一次，然后她就总喝这家的冰美式。所以，何意偶尔会叫专送给杜胜男去买。她看了看咖啡配送袋上面的专送收款单，心想，肯定是何意买好了送到公司门口，让高思敏去取的。

真不知道是因为何意太怂了，还是自己太凶了，夫妻二人搞得跟地下情似的。

杜胜男没有什么好办法直接说服客服部那三兄弟，但是她可以偷天换日，用其他同行业公司的语料来进行训练。

“买大量的数据来训练不划算，但是我从公开网站上获得了一部分，然后再买一小部分特定场景的行业内部数据进行训练，光用来小范围试用应该是绰绰有余了。这样的话，开销不大。”杜胜男跟戴璐说了说自己的计划。

戴璐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她不怕冒风险，问题是，谁愿意让自己挑数据呢？

杜胜男想到了何意，他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肯定有路子。

果然，没过多久，就从高思敏那边传来了捷报，有一家公司愿意提供，让杜胜男随便挑。

等数据训练好，并且和赵清明那边的智能语音助手对接完之后，已经是新的一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巧不巧，轩轩妈妈正好在客服部工作。

杜胜男找到了轩轩妈妈，希望她每天都使用杜胜男提供的智能语音助手，高思敏负责拍日常使用视频。

轩轩妈妈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杜胜男。

新型的智能语音助手比老版的语义识别能力强很多，并且不再是用关键字去匹配客服的话术和解决方案，而是用更强大的逻辑能力去检索。

“用户判断一个产品好不好用，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界面友好度。”杜胜男一再跟开发团队强调，“就像是一个零食，要是它的包装就很丑，你可能连打开它吃的欲望都没有。”

然而高思敏对审美这块儿有着天生的敏锐度，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到了她身上。好在，这一次，杜胜男不再是孤军奋战，高思敏就有了帮手。在钱佩佩原有团队的帮助下，项目进度快了许多。

杜胜男以为自己新官上任会遇到一些阻力，没想到大家很快就接受了她，并没有多少阵痛。

“何总监，您放心，佩佩总跟我们都交代过，我们会努力支持您的工作的。”钱佩佩手下的几员大将都一一跟“何意”表态。

杜胜男心里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职场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