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园林,潺潺流水环绕其间。程昕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在礼宾员的带领下,沿着蜿蜒古廊向大厅走去时,听见有人喊她名字,一回头,竟见到了声乐老师。    “老师好。”    她们太熟了,程昕上前就挽住她的手臂,老师疑惑问:“你是来帮师姐们唱戏的还是来找我的?”    原来乔文玉今晚邀请的班子是博物馆艺术剧团的。    “都不是,我来蹭饭的。”

程昕和她边走边说,两人闲谈了几句, 老师这才知道主人家也邀请了程昕。    “我能不能和你同桌啊?”    “当然可以啊,不过主人家这边的亲朋好友,你是一个都不认识么?”    程昕正要说话,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    雕花窗下,他跟旁人闲聊着,好几日不见,看着清瘦了些,戴着腕表的手落在裤兜里,偶尔一笑,随意松弛。

程昕回老师的话:“不认识。”    白墙透出摇曳的竹影,清灵的声音是或虚或实,或远或近。    谢景珩微怔,歪过头来,和她视线相对。

乔少还要找人跟踪女友?怀疑女友劈腿?

爱看 多写??

你们一直在就是更新的动力?

(33)游惊梦

她剪短了发。

两边坠一对流苏长耳环,身上是浅米色的轻纱礼裙,谢景珩看了她一眼,也只这么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回到和友人的攀谈。

程昕同样当他是空气,和老师下了一级台阶, 从他身边走过时,两人只隔几步距离,他闻到属于她的香水味,茉莉香。

“你脖子这里是被蚊子咬了?” 老师无意间注意到她脖颈上有浅浅的痕印。 “哦,这个, 男朋友弄的。”    吻痕其实已经淡了许多,没有涂抹遮暇,是因为她出门前忘记了。    她并不介意这话会不会被谢景珩听到,一脸不在乎的神态,看着又多了几分清冷。    老师心领神会,笑道:“我看你是故意的,让人知道你名花有主,减少不必要的骚扰。"    “也可以这么说....”    声音渐行渐远。    谢景珩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好几秒,看着那惹眼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摆动。    看着看着,他忽然也扯了个笑,无事般和友人继续聊着,“所以,你一直在研究饮食,就是打算进餐饮界?”

“没错 。”      .....    酒席还未开始,礼宾员将程昕引到座位上,衣香鬓影间, 沿路撞见好几位熟悉的城中名人。    没想到和老师被安排在一桌,后者挪开名牌,“得了,都不用换,看来我和你的缘份真的很深。”    她们拉开椅子入座。

程昕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宴会厅都是以花艺布置为多,红粉白搭配绿叶,更环保的竹编灯笼代替了一次性汽球,许多装饰也是可以再次循环利用的。

“师姐们呢?”    “在外面。”    粤剧团的表演安排在席后,已经提前用过餐的演员们,此时正在排练走台。    程昕和老师聊着天,同桌陆续有人过来,虽说都不认识,出于礼貌,互相也都浅浅点头打个招呼。    开场致辞前五分钟,宾客们也差不多都到齐了,程昕端杯喝水,一杯水喝剩三分之一,她放下杯子。    谢景珩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他从酒席厅门进来,从过道里走向自己的位置。    程昕撇过头不想看他,拿了手机处理信息,没多久就听到主持人的开场白,接着寿星出来说了几句话。    乔文玉今天悉心打扮,一条红裙衬得她亮眼动人,成熟又优雅的气质让人为之惊叹。    言罢,耳边响起掌声, 在台下宾客的祝福中,穿着旗袍的服务生开始为大家上菜。    程昕没什么胃口,拿着筷子象征性地尝着前菜。    这不像她的风格,老师看着奇怪,“为什么不吃?你有偶像包袱啊?看你比前阵子瘦了些,再不吃,来一阵风可以把你吹走。”    用公筷夹给她一大块牛排, 命令她吃掉。    到宴席尾场,推出来一个很别致的粉色寿桃糕,寿星切开了蛋糕,没想到里面还藏着小寿桃。

乔文玉惊喜不已。

二十分钟后,亭台戏就要开场了,声乐老师需要先走一步,去看看演员们排练得怎么样。    “等会我送你回去?” 程昕说。    “不用,我打个出租车, 很方便。”    老师离开后没多久, 宴席上的人也开始走动,有到拍摄区拍照的,有端着红酒社交聊天的,也有出去听戏的。    酒席上的茶很好喝,汤橙红透亮,入口是焙火焦香,程昕问旁边的宾客,知不知道这叫什么茶,她想给老程买一点。    “喜欢就拿回去,当伴手礼。”    身后,乔文玉不知道几时走了过来。    程昕听见她的声音,站起来问好: “乔阿姨,祝您身体安康,永远年轻。”    “好,有心了。” 乔文玉淡笑,目光搜索,在找谢景珩,“茶叶是我们自带的,在休息间有很多,我让 Calvin 带你去拿。”    程昕还没来得及婉拒,她已经拨通电话,问:“你跑哪里去了?”    “抽烟?” 乔文玉微皱眉,“去拿几盒茶叶给昕昕带回去,在门口等她。”

…    一截烟灰落下来。    谢景珩捻灭了烟蒂, 看向不远处的戏台,彩虹般的光影横过湖面,与古桥相映成趣。 台下看官隔着河观赏,别有一番滋味。    牡丹亭演得最多的就是《惊梦》了,谢景珩犹记得,她好像在节目中有介绍过这一出戏。    开场炸开了一段锣鼓, “咚----锵!” 如惊雷碾过长廊, 伴着满湖的荷叶,角儿杜丽娘出场了。    “你告诉我休息室在哪里,我自己去。”    程昕的声音撞上了台上的角儿,谢景珩思绪忽地被牵回一场少时旧梦,他微怔了怔,停几秒后回头看她,“跟你说也找不到。”    “我又不是路痴。”    一开口,就是火药味。    程昕懒得理他,转身往洗手间方向走。谢景珩跟在她后面,不确定她到底要不要伴手礼,“你往哪走?”    “女厕啊,你是不是要跟进来?”    拐进一道拱廊,程昕进了洗手间。    她今晚穿的纱裙是长款,在镜前洗完手,往回走几步,到了门口时,听见“嘶啦”一声响。    程昕顿了下,缓慢回头,见到裙摆被消防栓勾住,划出了一道裂缝。

这条裙是卓芊安给她买的,前后只穿了不到三次,她心疼得要死,将裙摆轻轻拽出来后,查询了下售后处理,所幸可以退回去维修。   … 谢景珩站在一棵松树下,讲一通电话几分钟,挂断后恰好看到她走出来。    他目光在她下摆短暂停留,发现她裙子破了。    而她一言不发地往出口方向走。    “每位客人都有礼物,不要的话,就别浪费我时间。” 程昕停下脚步,视线只看着前面,“带路。”    戏台悠扬的唱腔回荡在园林,唱了一遍又一遍,他们走在无人的曲廊,杜丽娘的水袖一挥,影子掠过了花窗。

『你既怕又何必想,既想又何必怕。』

余音绕梁,似是在唱给他们听。

程昕听到心口莫名一阵发涩,休息室到了,这是绮园留给办宴席的私人寄存房,里面有几个人在清点物品,谢景珩把他们叫了出去。    随后,门突然被关上,程昕定住,盯着他的眼睛,“你想做什么?”

停在这里,感觉谢这态度不是什么好事,不会又说难听话羞辱程昕吧?大大,要虐男不要虐女啊!

不会的啦,放心。

老师 你想做什么 怎么在这里停了??

明天中午,看能不能赶得及发上来。。

催更啊催更

宝,,12点前发上来 。

(34)不在意

谢景珩没有回话。

他走到存放区,拿出一个竹纹雕刻手提盒,上等岩茶被收在里面,而后他转身,来到程昕面前,盯着她的吻痕半晌,继而笑了。    程昕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想去揣摩,接了提盒正打算离开。 然,就在她转身的一刻,谢景珩忽然上手,二话不说取了她手腕上的发圈。    等程昕回过神来,他已经弯腰,半蹲在地上,手揪住她的裙摆内里一侧,用那根发圈利落地系了个结。    裂了缝的纱裙,在他手里化成了一朵独特的褶皱花,她的裙子在这一刻,看起来就像一件 T 台的艺术品。    他的出其不意,让程昕没了思考能力,看着他半蹲在自已的脚边,连带着呼吸也无法顺畅。    “只是绑个结,你在想什么?” 谢景珩起身,向前一步,她便被逼到门边。    “你又在想什么?” 程昕一秒换表情,略带着挑衅的眼神,“我的裙子烂了,又关你什么事呢?”    “不是蚊子咬的,是男朋友弄的。” 他并不理会这句,重复着她在连廊说的话,抬起一只手,撑在她脸侧,“我知道你不把我当回事,伤我可以,请你注意次数。”    “你在意?” 程昕仰视他。    “不,你没那么重要。”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是想看看,他在我身上留的痕迹吗?那可多了,前胸后背,在任何你看不见的地...啊..”

话没说完, 谢景珩忽然锁住她的腰,脖子上有温热,是他低头在用力吮吻。    手里的盒子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戏台上是道不尽的『情不知所起』,戏台外的男女却好像在打仗。    程昕被他弄得好烦燥,推他推不动,只好抬起高跟鞋踩他脚背,谢景珩皱眉,退开了距离,没想到她抬手,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留了余力,程昕没有发挥好,在他把脸转回来的时候,她又咬住了他的手臂。    这次,她没有心软,他亦没有躲,任她的牙齿狠狠嵌入自已的皮肤,直到血腥味在她口腔里蔓延。

她在报复。    谢景珩的手臂传来痛感,他走到窗台下的红木边柜,抽了几张纸巾止血。

过一会,他垂眼,看着她留下的牙齿印,淡淡问道:“折磨我是你的乐趣对吗?”    “是谁不在意的,既然把我推开了,那么就别再来惹我。”    谢景珩被这话刺了下,心里扯过一丝陌生的疼感。 两人无声地僵持了一会,程昕拎起掉在了地上的盒子,抬脚就走。    到停车场拿了车,她把东西往副驾一放,低头看到自己的裙摆,眼眶酸涩得厉害,终于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出来。      ... 当断不断,势必会反受其乱。 道理谁都懂。    程昕回到家还没到十点,她用运动麻痹自已,换了跑鞋,戴着耳机到小区绿道夜跑。    晚上的风,吹散了燥热,汗水的滴落都是情绪的出口。    一步一步,让她感到踏实。    跑过了几圈后,人也清醒了,程昕回到公寓楼下, 准备开锁时,察觉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的手顿了下,楼内有邻居出来,就在大门即将打开时, 程昕一转脸,见到环卫站旁的树丛边站了个男人。    那人看到程昕的一瞬,再次压低了帽沿。    这一套熟悉的动作让程昕一惊,条件反射地以最快的速度按电梯,跑回了家里。

现在是纽约上午十点。

乔少睿对镜刮胡子,开了免掉的手机就架在旁边。

郑平调查所养了好几个私家侦探,派给乔少睿的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讲话挺利索,当他说到在绮园门口等了将近两个钟头的时候。

乔少睿走了下神,差点把皮肤刮破了。 用清水洗掉了泡沫,他随手扯了一条毛巾搭在了肩头,“你再说一次,她今晚去了哪里?”    “绮园。”    乔少睿用毛巾擦掉了脸上的水渍, 下一楼,来到厨房,从冰箱拿出一支冰水。    乔文玉在绮园摆席,他因时间关系,上一周已经提前送上贺礼。 又会怎么巧?    “今晚我有点大意,可能她发现我了。”    侦探说出他的顾虑,“还要继续跟吗?”    “不用了。”    他也不想被程昕知道,“先到这,有需要再找你。”    乔少睿的家人住在 forest hills garden, 皇后区的秘密仙境,治安很好绿树成荫,连空气都格外清新。    沈昭和乔铠文一早就去了中心公园,回来见到乔少睿穿了衣服准备出去。    “咦,你要出门吗?”    “约了朋友谈点事。”    “这么早?” 沈昭还想让他没事的话,一起去接奶奶,然后到中国城置办年货。    “注意你的手,刚康复不要做剧烈运动,对了,你今年是跟我们一起过春节还是和 Calvin 淇淇他们计划去旅游?”    乔少睿从玄关拿了车钥匙,“还没安排好。”    走出花园,他便给程昕打了电话,还没到十一点,她应该还没睡。    程昕回到家仍心有余悸,这个小区一直很安全,晚上邻居们遛狗跳舞夜跑,没发生过社会新闻事件。    今晚,她第一次有种强烈的直觉,自己被跟踪了。    短短几天之内,为什么会在不同的地方,近距离见到同一个拿着相机的人? 程昕站在落地窗旁,悄悄开了一点缝隙,眺了眼树丛旁的位置,还好,那里空无一人,她心头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 接到了乔少睿的视频来电。    她不会每天给他报备自己去了哪里,但在临睡前会发一条信息道晚安。    开了视频,把手机放在一边, 让他看到自己。 乔少睿见到她在清洁猫咪的喂食器,沙发扶手上一条很漂亮的裙子入了他的眼。    “那条裙子今晚穿的?很漂亮。” 程昕没打算瞒他,自已认识乔文玉的事。    倒掉碗内的碎粮,她看了手机屏幕一眼,“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哦,什么事?”    “你姑妈乔女士,她今晚邀我去生日宴。”

“你认识她?” 她嗯了一声。

“怎么之前没跟我说。”    “又不是很重要的事,现在说也一样。”    程昕拿着电话起身,到房间,背对着他脱下了衣服,留给乔少睿一个裸背。    隔着一万多公里的距离,他都要饮几口冰水克制反应,笑着逗她,“转过来。”    “不要。”    “昕昕。”    “怎么了?”    “你,今晚还有认识新的朋友么?”

喜欢看昕和谢拉扯~~

求更新!大大,今明两天能日更不?

今晚会更的,应该在十点前,明晚尽量哈,事不多的话就写出来。

(35)在梦中

程昕侧对着乔少睿,取下挂衣架的家居服,这个动作,让他隐隐约约看到了那饱满的浑圆。

此时房间光线像切开了的哈密瓜,她婀娜的身姿拢了层蜜色光晕。    “你再色诱我,我现在马上搭飞机回来。” 他半开玩笑。    程昕换好衣服,坐在床上扭过身子,这回只赏给他脖子以上的部位,“明晚我妈妈就回国了。”    言下之意,他就算回来, 她也没时间陪他。    卓芊安一直在等她的年假,母女俩一年也就见那么一两次,而男朋友什么时候都可以在一起。 她跟乔少睿说,在除夕前会陪她妈妈去旅游,让他也陪家人过年。    乔少睿答应下来,回到上一个她没有回答的话题,重问一次:“在生日宴可有认识新的朋友?”

程昕当然说没有,“我一直和剧团的老师在一起,散场就离开了。”    “我哥和小妹应该都在场,等有时间再正式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程昕在宴席上有见到五人照片上的女孩子,就坐在谢景珩那桌,乔少睿说小妹,那么应该也是亲戚关系了。    她没有接他这句话,转了话题,说起今晚那个带着相机奇怪的男人。    暗地里监视的这种行为,想想就有点毛骨悚然。    “我在考虑要不要搬家。”   “你可以搬去我那里一起住。”    程昕还不想同居,“带着猫很不方便,它们怕生。”    “我又不会吃了它们。”他笑了声,“正好可以照顾你。”

预感到再聊下去,她可能真的会被说服,连人带猫搬到他那里去,于是说自已困了, 乔少睿让她去睡觉。    挂了线,再和卓芊安确认班机信息,按照计划,她们会去三亚。    卓芊安早年在这里也有属于她的社交圈,姐妹团到现在仍保持联系。    “你介意和妈妈的朋友们一起同行吗?”    “不介意啊。”    她和好友们也相约到老了还要一起玩,人生难得几知己,本来她还担心两个人出行会有点闷,而且卓芊安喜欢念叨,一不小心两人就会拌嘴。    多几个人正好,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一个夜晚,程昕有点失眠,不愿把时间浪费,索性爬起来打开笔记本,剪辑好照片写好笔记,将《台前幕后之粤剧人生》的作品发表在多平台。    这么一通忙碌,一晃就到了凌晨两点才睡着。    程昕很长时间没做过那么清晰的梦了,梦里她穿着白色大拖尾,自然光透过彩窗漏进教堂,她踩着高跟鞋走到圣坛前。

管风琴的演奏声在教堂回荡,就在她合手闭眼祈祷时,一根发圈绕过她双臂,将她捆住,推到长椅上。    她来不及惊呼,裙摆已被人捞起,男人腕上的链式袖扣晃过她眼前,另一只手往下,揉捏着她的私处。    紧接着,她被撞到脸颊绯红,悬在脚踝的高跟鞋一颤一颤着。    “程昕,你玩开心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 男人撞一下说一句,最后结束,他以手掌托起她的脸,一脸不在乎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 天将亮未亮, 谢景珩从梦中醒过来,做了个荒唐的梦,被褥湿了一片。    脱了衣服到浴室,打开花洒对准自已的脸,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后,他回到房间。    边柜放置的木雕小灯,古韵十足, 暖色光线酒在半湿透的床,他拿着毛巾擦了下发后,将被套扯下来,扔到了洗衣机。

多少年了,青春期后,就没有再过这样的事。    睡个觉也能和她做到大汗淋漓,于他而言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谢景珩拿了一瓶水,灌到一半,注意到那盏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