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1 / 1)

“杨心仪。”他缓声将她话音打断,“三年?了,你?的那些话孤已是背过了,若是还能被你?激怒,那孤便不?是靖安王了。”

宋知蕙不?再说下去,拿起面前?石块,转身便朝晏翊心口处直直砸去,晏翊如无数次那样又?一次将石块握紧了掌中。

只这?一次,他眉心蹙了一下,这?一下落在了宋知蕙眼中。

“不?错。”晏翊夸赞道,“力道比从前?强了不?少。”

说罢,他似是冷笑了一下,将手中石块扔进了水中,“再练个两百年?,兴许真能将孤砸死。”

宋知蕙没有理?会他,转过身垂眼赏花之时,却是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掌中,那道依旧醒目的疤痕上。

晏翊上前?一步,俯身握住了她的手掌,用他的那道疤痕将她的盖住,“还要去何处,孤带你?去,游尽这大东山河。”

“我那是骗你?的。”宋知蕙道。

“孤知道。”晏翊将她拉起身,从背后将她环在身前?,将下巴抵在她发间,与她一道望着眼前?美景,“无妨,孤不?在意,孤只看眼前?,你?在孤身边便是。”

他闻着那股只属于她的淡淡香气,慢慢垂首又?寻去那耳珠,“与孤说,还想去何处?”

宋知蕙没有说话,直到那身后意动已是快要压抑不?住,她方回过神道:“日出?,你?还欠我一次日出?。”

晏翊那幽冷多年?的眸光中,似在这?一刻闪过了一丝光亮。

“好。”

他一口应下,将她抱进马车中,直到入夜,那马车的摇晃才?慢慢停下。

第二日天还未亮,他带着她便往山顶而去,与那年?在洛阳时一样,她上到一半便走?不?动了。

这?一次晏翊没有将她抛下,而是笑着将她抱入怀中,怕这?山中寒气沾了她身子,又?将披风脱下将她紧紧包住。

许是昨晚他欢喜之下让她太过疲倦,她很快便在他怀中沉沉睡去,便是到了山顶,她也还未醒来。

晏翊没有将她叫醒,寻了块石头坐下,在她额上,鼻尖,轻轻一路吻下,最后落在了她唇瓣上。

见她未醒,他便撬开贝齿,与那温湿不?住缠绵,直到她呼吸微乱,他知她已是醒来,却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

三年?多了,她头一次没有咬他,而是怔愣了片刻后,一点一点地给?了他回应。

晏翊将她后脊的那只手,用力地朝前?按着,似是要将她镶进体内。

她最后实在喘不?过气,含糊中不?住叫停,他才?依依不?舍地让这?一吻结束。

东边的那片墨蓝中,渐渐露出?一丝白线。

她靠在他宽阔的肩头上,朝着那白线看去。

晏翊唇角已是不?知扬了多久,看到金光慢慢溢出?,他与她十指紧握,“杨心仪,纵然你?不?承认,孤也还是要说……你?是在意孤的。”

宋知蕙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脸上是淡淡笑意,“我问你?一事,你?可敢坦然回我?”

晏翊道:“说。”

宋知蕙问:“杨家一事,你?可曾参与其中?”

晏翊沉默。

宋知蕙从前?为求自保,从不?敢在晏翊面前?去触这?个话题,但如今不?同,她知道晏翊绝不?会伤她分毫了。

她语气平缓,没有悲愤与责问,只是平静地开口,“你?向来敢作敢当,为何不?回答于我?”

晏翊紧了紧她的手,声音有些微沉,“这?世间若聪明?人太多,皇权该如何压制?”

宋知蕙没与他争辩,还是那淡淡语气,“从前?我觉得父亲错了,他错在不?知藏拙,竟想将毕生所学教于天下,如今我才?终是明?了,父亲无错,总有人要站出?来去做,他便是敢于站出?来的那个人,那个真正的大?智大?勇之士。”

“不?管扣何等罪名给?他,谋逆也好,受贿也罢,一切的一切皆不?重要,他所授的万千学子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们跪求开恩之时,每个人都?已将他铭记,历史也会将他铭记,你?们杀得尽杨家,却杀不?尽天下千千万万之人。”

她声音与这?清晨山间第一缕日光一般清冷,没有那炙阳般刺目,却是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

“而晏庄还有你?,你?们所作所为,皆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无妨,孤只在意眼前?。”晏翊也没有气恼,还抬手帮她拉了拉身后披风,随后抬眼与她一道看着远处金晖,沉缓说道,“你?的确聪慧过人,可便是再聪慧,也没有那般能耐,历史如何,不?是你?我能书写的,除非你?杀了孤,在去洛阳杀了皇帝,还要杀尽文武百官,再去自行执笔修那史书。”

“我自认渺小,做不?到你?上述所说,我的确无法改变史书,也没有能力杀尽那般多人,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只蝼蚁虽不?足为惧,但成千上万的蝼蚁呢?”

宋知蕙眉眼中还是淡然笑意,但那幽暗的眼眸已被逐渐升起的金光一点点填满。

“那日出?之时,沉睡之人便会一个一个醒来,人们总会意识到的,随着历史的长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归会清醒,这?个世道,也总归会变的。”

“好。”晏翊应道,“那孤等着看,看这?群蝼蚁如何让世道扭转。”

宋知蕙抬眼看向那群从后飞起朝着光芒中展翅的鸟儿?,弯唇道:“你?等不?到的,我也等不?到,但终有一日,这?天会来到。”

晏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忽然问道:“你?可知孤对你?的心意萌于何时?”

宋知蕙思?忖了片刻,开口道:“洛阳靖王府,书案上那次?”

那是二人头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融合,他口中最是嫌她脏,却因知道赵凌与她床笫之事而恼羞成怒,将她强按在书案上,与她行了一次。

晏翊自然记得那次,他的头一次如何会记不?得,只是宋知蕙猜错了,“孤记得你?那时在晕厥前?,朝孤笑了,可是因为你?知我已沉沦,所以才?有了之后一次又?一次挑衅?”

宋知蕙疑惑,“不?是么?”

晏翊道:“再想想,你?这?般聪慧,如何猜不?出?来?”

宋知蕙又?是沉吟片刻,回道:“奔去幽州寻我那次?”

晏翊深吸一口气,“没有这?般晚,是很早之时便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