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上房卡往房间去的路上,她挽着宋魁胳膊,戳他:“你这不是好生生的,哪里晕了?说住就住下了,一点儿也不客气啊?这一套下来又是打球又是吃饭又是住宿的,还跟蔡江坐一起喝了茶,谁真想搞你一下子,我看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我有什么洗不清的,第一,我是以家属身份陪你参加同学聚会,又不带着什么目的。第二,回头我把今天这些消费都给耗子付清不就得了。怎么,还不兴我带老婆偶尔奢侈一把,我家领导辛苦这么多年,出来休闲娱乐一下、住个豪华套房享受享受,不过分吧?”
“得了吧,你带我享受?你有财政大权吗,说来说去还不是花我的钱。”
宋魁逗她:“那我动用一下小金库?”
江鹭眼风扫来:“还有小金库?”
进了房间,江鹭实实在在感觉到有钱人的奢靡。
套房的面积足有八九十平米,或许比许多家庭的日常居住面积还要大。装修设计、选材上面也都做到了极致,用了大量名贵石材、竹子、原木和纸,与房间中细腻的色调和灯光一并营造出一种充满禅意的静谧氛围。
墙上的大幅水墨挂画是本地出身的艺术家穆长孤的云山图真迹,巨大的无边落地窗前是一个几尺见方的温泉浴池,在这里泡着温泉便可以观赏窗外的景色。
此刻外面天色已黑,但关了灯,房间暗下来,还是可以看到庭院里泳池水面的粼粼波光。梧桐香樟的树影轻轻摇曳,远处是巍峨苍翠的翠澜山在晴朗夜空下一道水墨般的孤影。
江鹭将包放在桌上,环顾一圈,实在忍不住感慨:“奢侈,实在太奢侈了。”
宋魁在窗前研究温泉池子,也道:“这还真是把温泉水引过来的,我还以为就普通热水叫个温泉水呢。”说完看向她,“我给你把水放上,你泡一泡?”
江鹭看他这样,顿生出几许亏欠,几分愧疚。
许多领导对住这样的豪华套间、奢侈享乐恐怕已是习以为常了,宋魁这些年却在她的约束下从没享受过、甚至见识过这些。吃穿用住,总都是朴实无华,到了外边,说不定人家都要嘲笑他“没见识”、“土包子”。
她又想女儿,秋秋从小到大也是一样,基本没有到这种高档场所来过。人家说穷养儿富养女,秋秋的生活环境虽不至于不富足,但比起一些领导干部的子女来说实在可算是相当简朴了。
作为一个妻子、母亲,她对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有时是否太过于严苛、以至极端了?对于一个干部家庭来说,追求更好的生活、更高的生活品质,正常享受与奢靡享乐之间的边界在哪里,又究竟该如何把握?
宋魁看她发愣,问她话也不答,走过来又问一遍:“泡不泡?想什么呢?”
江鹭才回神,抱住他不言。
他不明所以,低头瞅她:“怎么了?”
“没事。”她摇头,“今天这些开销怎么办?”
宋魁想想,“你给耗子转钱他肯定不会收,要么这样,我去取现金,走前给他放下,你给他说一声?”
“也行,我先查查这儿一晚上多少钱。”
江鹭将各类预定平台的价格都对比了一遍,最低的是某软件上的一晚九千八百多,最高的报价甚至有一万多的。
现在其实算是平京旅游的淡季,淡季的房费都这么贵,那旺季更可想而知了。无论如何,这里的价格虽不至于远超她的能力,但也属于只有在某些特殊纪念日,她才会考虑和宋魁来奢侈一把的水平。哪怕奢侈了,还是会觉得相当肉疼。
咬咬牙,不舍得地掏出卡交到宋魁手里。
宋魁出去找地儿取款,但是绕了一圈都没发现取款机的影子。找服务员问,人家也说酒店没有提供取现的服务。
也是,现在这年头人民币都数字化了,线上支付已是家常便饭,再不然也是刷卡,哪还有什么人用现金。他想了半天想不到什么好辙,只好去前台另开了一间套房,算是按市价补给蔡灏然一晚的房费。
打电话给江鹭汇报,她也勉强同意。
等着办登记付款的时候,酒店大门进来一个拖着箱子的女人。
大半夜,空荡安静的大堂里,行李箱的万向轮转动声有些聒噪。
宋魁扭头看过去,起初没有在意,直到对方走近了,看到正脸,他才发现来人居然是……姜沐?
姜沐也看到了他,快步朝他走来,脸上漾出明媚的笑,意外又惊喜道:“宋局?您怎么也在这儿?”
宋魁背脊一阵发毛。
自从上次饭局后她发来那条信息、打来那通电话,他便打心底里排斥摈弃这个女人。现在再看她的衣着、举止,甚至笑容,更从头到脚都透着一种虚假和轻浮。
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儿?单纯是巧合吗?
他刻意与她保持了几分距离,语气也不甚热络:“老婆同学聚会,我陪她过来的。姜助是跟罗总又来考察了?”
姜沐抿嘴一笑,“没有,我不在北京了,现在帮着罗总打理平京这边的工作,以后就算是常驻了。”
“啊,这样。”他冷淡地应了声,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房卡恰好开好了,他便从前台接过来,道:“那就祝你一切顺利。”
姜沐笑笑:“谢谢宋局。您调回来以后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
姜沐大方朝他伸出手:“那以后劳烦宋局多多关照啦?”
宋魁没应,也没与她握手,“你办入住,我先走一步。”
回到房间,江鹭已经泡完温泉躺下了,但是没睡,等着他回来。
宋魁望进她闪着期许的眸,心领神会地去冲了个澡,很快出来上床和她缠在一起。
江鹭攀住他肩膀,迎接他急切、凌乱地落下来潮湿的吻。这里的床比别处的宽敞些、柔软些,他压下来,她便更像被他坚硬的胸膛与臂弯,紧实的双腿包裹了、缠紧了。同样地,她也毫无保留地包裹他、容纳他。
他们的汗水、气息与沐浴露的香氛交融,宋魁嗅着她、吻她,“鹭……鹭宝……”他痴然如醉地唤,感到她今天格外热情似火,听着她在耳际娇喃低喘,破碎地应他“哥哥”,他再也无法克制地急莽突进,不多时就缴了械。
歇下来,她埋进他颈窝,平息紊乱的呼吸。
他抱了她一阵,听她问:“累不累?”
“还好。”
话虽如此说,但他今天倒是真有些乏了,否则按平时,应该还能再来一回。
“今天辛苦老公了。”江鹭柔软地贴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一口, “这儿的温泉浴缸还有按摩功能的,你明天也泡会儿吧,挺解乏的。酒店含早,明天早上咱俩可以游个泳,再去吃个早饭。要享受,就得充分享受,不能光享受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