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魁摆手,“饭就免了吧,中午才跟一个朋友聚了聚,晚上吃不下了。老徐,你有啥想法就直说吧,也别藏着掖着的了。”
徐北强脸上有些泛红,小心翼翼道:“领导,那我就直说了。虽然我不是您提携起来的,但对您在隗中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成绩早有耳闻,也一直特别认同。我觉得现在跟在您手底下干活,心里头特别有干劲儿。您看,您调回来也有一阵子了,我就想着,有没有机会能朝着您进一步?”
宋魁猜出他是为这事来的。
市局副局长杨丙森前段时间住院做了个手术,心脏搭桥。宋魁还没抽出时间去看望呢,节前两天他就出院回来了,到办公室找他。
聊起身体这事,老杨有点懊恼,有点不甘,但还是跟他表达了退意:“虽说没什么大事,但是这个年纪了,这么大个手术做完,身体真是吃不消,明显感觉精力大不如前了。我想着,再两个月我也满五十了,不行就病退回家养着算了。”
宋魁嘴上安抚,但也隐晦表露出支持:“身体健康是第一位,你先别想太多,回家休息一阵再说。工作安排上的事,我会考虑的。”
他这样说,杨丙森也就明白了,“好,那这职务调整……”
“暂时先这样吧,后头我找机会向领导汇报了再说。”
老杨找他说这事的时候,谁也不在场。但这种消息比之领导的行程而言,是更加藏不住的。
从老杨来局里,到去他办公室,再到离开,这中间看似平静且短暂的这么一段时间,谁知道就已经在底下掀起了波涛。连着发酵了这么几天,各种各样的猜测更是漫天乱飞,有的宋魁听都没听说过。
他对徐北强笑笑,道:“只要有能力,在哪个岗位都能干得好。哪个岗位不都是为了公安的事业嘛,路长着呢,看吧。”
做下级的,要学会听领导话里的深意。是拒绝还是同意,是左右为难还是隐晦支持,徐北强混了这么多年,要是听不出来这些分别,那就白混了。他隐约猜出来,人事调整这事怕是暂时还没谱,也就不用再问下去了。
他便道:“领导,不管在什么岗位,哪里需要我,全听您安排。”
又坐了几分钟,扯了些别的,江鹭起身续茶水,宋魁便问她:“鹭,你去看看秋秋睡醒了没有,老徐过来,还没出来打声招呼。”
徐北强听出他是不想聊了,赶紧知趣地起身,“别叫孩子起来了,我们这就回去了。”嘴上说着今天打扰了,走到了门口,“领导,您别送了,留步,留步。”
唐琳秀也应和着,邀请江鹭道:“您回头有空,上我姐那茶馆坐坐去,给您尝尝她那儿的好品种。”
江鹭敷衍地笑着,将两人送了出去。
好奇送来的礼盒啥的能收吗 里面不会藏着卡或者现金吗 日后会不会留下把柄
好奇是哪个品牌的包包
哈哈哈哈哈我也想向着唐姐进一步
第四十五章
将徐北强两口子送走了,江鹭回屋来,才看见两人拎来放在门口的那一小箱水果,“诶呀”了一声,喊宋魁,“坏了,怎么忘记让他们把这个带走了。”
宋魁过来看看,“没事吧,就是箱水果么。”
“水果也不行,他们为这种事情过来,目的就不单纯,哪怕送的东西不贵重也不能收。你快给打电话,让人回来拿走。”
宋魁应着,原还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了,但等她一揭开那礼盒盖子,两人还没见着水果长什么样,先在最外层的白色垫纸上看到两张贴在上边的红色购物卡。
卡面上印着的金额是五千,一共是一万。
江鹭吓了一跳,连喊他:“你看看这……”
好家伙,这个徐北强。
真是从前几任上没学什么好的,跑官送礼跑到他头上来了!王沿在的时候,他是不是就是靠着这一套才走到这职务上的?还有多少人也跟他一样,是用这种手段爬上来的?
宋魁越想越生气,立马给徐北强把电话拨了过去,也不跟他客气了:“徐北强,你说你搞这些干什么?”
徐北强在电话里装糊涂,“领导,没什么吧,就是一点点心意。”
宋魁语气沉了几分,“我调过来以后三令五申让你们下面不要搞这套,你是明知故犯是吧?你可能还不了解我这人,觉得我是跟你们说说场面话而已。这次我先不跟你计较,以后再这样,我不仅一点情面不会给你留,还要把你当典型拿到会上点名批评!你把地址发过来,晚些等你到家,我让小齐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哎呀,领导,您说您这……”
“就这样。”
撂了电话,宋魁让江鹭把购物卡放回盒子里,等会儿连同这箱水果一起给徐北强退回去。又给齐远打了个电话,麻烦他过来跑一趟。
把这事安排妥了,他才想起何崴来。
赶上徐北强登门送礼,他就不禁往这个方向猜测,何崴不会也是出于让他关照徐北强的目的来找她吧?便问江鹭:“何崴给你打电话是什么事?”
江鹭瞧他一眼,“没什么事,问我明天有没有空,喊我出去聚聚,吃个饭。”
“就你们俩?”
“还叫了彭疆,不过老彭时间不确定。”
宋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江鹭和何崴这关系,结婚前她其实就向他解释过。那时她本来是主张避嫌,不赞成和何崴再有交集和交往的。偏偏他要装大度,或许也是抱着一种胜利者的炫耀心态,对何崴的示好和两家的来往表示了欢迎和豁达。
但天长日久,江鹭真和何崴关系走得近了,他又开始悔不当初起来。
即使知道江鹭当年没看上何崴,现在也大概率不会突然就转变心意,两人如今连联系都少了,何崴也未见真的敢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但他还是对何崴有着不小的芥蒂。
他也知道,这种情感是狭隘的,是浅薄的,是不够自信和客观的。但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他无法控制自己不产生这样的情感。
前几年,他和江鹭之间感情还没出问题的时候,他心里就不痛快。每次江鹭和何崴吃饭回来稍微晚点,他都忍不住瞎想生闷气,非得让她哄着、把这疙瘩解开才行。
现今他们这个状态,她心思不飞到人家身上就不错了,铁定也是不会再哄他的,他当然更别扭,更不踏实。
听她说完,他便忍不住哼了声:“彭疆?每次都拿人彭疆当挡箭牌,他自己知道吗?”
彭疆和江鹭、何崴都认识得早了,自己做生意,早些年公司发展壮大后就去了南方,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
在宋魁看来,何崴就是拿彭疆当幌子避嫌,事实上,他们这几年聚会,十次有八次彭疆最后都没到场。彭疆估计也看透何崴的心思,不知是不是好意成全,每次相约,总是答应得非常爽快,临到跟前又找这样那样的理由缺席,把明明是三人的相聚变成何崴和江鹭的单独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