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我们说好的不撒谎!”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问我之前,我都没意识到我哭了。”
“楠楠,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一定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她一边叮嘱,一边紧紧地抱住了我。
“还真有事情。”我趴在她肩上,说庭审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妹妹现在正好在放暑假,我想回去见她一面。一方面,我得跟她确认一下赔偿金的到账情况,另一方面,我也想跟她聊一聊。
她还很小,我不希望她像我一样。我没有对裴以北说这句话。
裴以北一开始不太放心,想陪我一起回去,可我不想耽误她的工作。所以,她让我再三保证,一定好好地过去,好好地回来。
这没什么难的,我立刻就向她保证了。
吴拥和刘春华服刑之后,妹妹由她的爷爷奶奶抚养。我跟妹妹的关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这反倒让我们的交流很顺利。
她没有责怪我让她的父母进了监狱,反而感谢我替她出了吴拥这口气,她说那些都是他们自讨的。
我试着开导了她几句,带她去银行开通了个人账户,叮嘱她那些钱要放在自己的账户里。做完这些,我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我遵守了我的承诺,第二天早上回去,第三天晚上就回来了。
时间刚过九点,家里却已经熄灯了,黑漆漆一片。我打开客厅的灯,朝卧室的方向喊了两声裴以北,等了一会还是没听到回应。
裴以北可能在律所加班,也或许出去应酬了。虽然这么猜测,我还是下意识地推开了卧室门,客厅里的光线在卧室门口氤氲成一小滩,给卧室增加了些许可见度。
令我惊讶的是,裴以北竟然在睡觉。她从来没这么早睡觉过。
“裴裴?裴裴?”我试探着喊了两声,裹着被子的她却没有任何反应。我又提高了一点音量,她还是没有反应。
我的心底顿时升腾起了强烈的不安,我打开卧室的灯,明亮的灯光将床上的她照得清清楚楚。我掀开被子,她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我又扫视了一遍房间,依旧一切正常。
“裴以北,我好好地回来了!裴以北!”我在床边坐下,用力摇了她几下,可她就是怎么都醒不来。
120、120……
我着急忙慌地从包里找出手机,才想起它在回来的公交车上被我玩没电了,幸好她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我用她的手机拨了120,随手把自己的手机丢在了床边的地上。
我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手里紧紧握着她的手机,如果时间能够膨胀和塌缩的话,我现在所经历的每一秒,都有一万年那么长。
如梦初醒般,我按着床沿撑起身,颤抖着将手指贴在裴以北颈侧。
她的皮肤是温热的,颈侧的脉搏也清晰。像溺水的人终于把头露出水面,我稍稍松了口气。
我俯下身,捡被我丢在地上的手机,余光瞥到垃圾桶里有一板锡箔纸的包装,里面的药片都已经被用完了,可我们俩最近都没有感冒。我把它捡了出来,在等我的手机开机的时间里,我用她的手机搜了这种药的名字。
是一种治疗短期失眠的安定类药物。
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我眼睁睁地看着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把裴以北抬上车,却在一旁什么忙也帮不上。
救护车一路飞驰,响亮的铃声不停敲击我的鼓膜,我一边哭喊着让他们一定要救救裴以北,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她可能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
“你别着急,”护士接过那板锡箔纸包装,指着屏幕安慰我道,“你看她的生命体征很平稳,也没有皮外伤,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她不会有事的。”
血液化验结果显示,裴以北就是服用了过量安眠药,但远不到致死量,至于她究竟为什么要吃这么多,只能等她醒来再问了。他们给裴以北洗了胃,让我去办理住院手续,说等她醒来就可以出院了。
“不过吃了这么多,估计要睡到明天早上了。你放心吧,她没事的。”医生临走前,这么补充道。
在等待裴以北醒来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问题。
她为什么要吃那么多安眠药?她吃药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她是什么时候重新开始吃药的?这一切……会是因为我吗?
何涛,他一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第51章
我没有何涛的私人联系方式,但我从裴以北的手机通讯录找到了他的电话,我直接用她的手机拨了出去。
“你在哪里?我现在需要见你。”我着急地说。
他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是南楠?出什么事了?”
“裴以北服用过量安眠药,现在人躺在医院里,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吧?”
“我在诊所,你过来吧。”他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望着病床上的裴以北,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之后,我起身离开了医院。
我打车到诊所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只有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我推门进去,何涛抬起头,温和地看向我,说了句“请坐”。
“你倒是冷静,你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吗?也就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才有心情说‘请坐’!”我走到椅子旁,站着问他裴以北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激动,你能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就说明她的情况还好。”他站起身,把椅子往我身后推了推,平和地问道,“你最近感觉怎么样?听说后来没有继续做心理咨询了。”
“你听谁说的,裴以北吗?”我坐了下来,预感这是一场很漫长的谈话。
“是她说的,她还把那个医生的情况告诉我了。很抱歉,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应该给你推荐一个更合适的心理医生。”
“她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她这么信任你,现在却躺在医院里。她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何涛医生,我现在很着急,我求求你不要跟我卖关子了。”
“好,”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把最开始的问题问了一遍,“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做心理咨询?”
“我怎么样很重要吗?你为什么非得要我做心理咨询?裴以北也是,她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呢?”
“因为我们都想帮你。我这里有几个认识的心理医生的资料,你可以先看看。”他说着递给我一个透明文件夹,里面夹了几张医生资料,他边递边说,“相信我,你们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