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裴以北并不太接受我这个说法,半信半疑地盯着我,不过她还是挪到了座位后面。我一上车,她就紧紧地圈住了我。

“你下次真的不能喝酒了。”我用她舒适的速度骑着车,语重心长地说,“每次你喝酒,就变得神经兮兮的,不过今晚好奇怪,过了这么久才上头。”

“嗯……”她拉长着尾音,把下巴放到了我肩上。我们都戴着头盔,这样凑在一起,像是开了大头特效,她缓缓地说,“不过今晚让我上头的不是酒。”

“那是什么?你可别说是我。”

“就是你啊。”她坦然地说。

“裴裴,你好土啊!”我开玩笑地说她不会说情话,一点新意都没有。

她缩回脑袋,重新靠在了我的后背上。我本来以为她会装模作样地凶我几句,或者索性像来时一样沉默下来。

就在我以为是后者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对着疾驰而过的风喊了起来,“楠楠,我喜欢你!楠楠,我好喜欢你!楠楠,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曾经看过一部叫《巴黎野玫瑰》的电影,里面提到了一个“0.2℃”的概念。说是两个合适的人相遇时体温会上升0.2℃,既不会太浓烈,也不会太冷淡。主角说遇到过让自己发烧的人,他以为是爱情,但结果烧坏了所有。

我静静地听着裴以北的呼唤,风吹乱我的头发,在心底掀起翻涌的情愫。

我不知道裴以北现在感觉怎么样,但我的体温绝对上升了不止0.2℃。我在发烧,我的灵魂几乎要因为她的爱而燃烧起来。

然而,人生是绝对不会顺心顺意下去的。

半路上,电瓶车的电不幸见了底。我试着又前进了一段,它倒是可以身残志坚地开下去,只不过速度并不比我们家里的两只乌龟要快多少。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没电了呢?”裴以北从后座下来,走到了车头。她懊恼地抓着车把手转来转去,最后可怜兮兮地转向我,问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推下去呗……”我摊摊手,跟她相对无言。

“楠楠,你觉得……这附近会不会有充电桩呢?”

“这荒郊野岭的,你做梦呢?”我无情地打破了她的美好幻想,顺便告诉她,就算有充电桩,我们也没有充电器。

她整个人失望地瘪了下去,但还是不情不愿地站在车头前。我挥挥手,说,“行了,还好是下坡路,我们一人一边,推吧。”

“可是从这里到那个保安亭还有好长一段路啊……”

“那……你跟我撒娇也没用啊,要是撒娇能给这玩意儿充电,我肯定就跟你一起撒娇了。”我拍了拍电瓶车车头,扭捏着说,“对不对嘛?电瓶车?”

裴以北认命地把头盔固定在车上,跟我一左一右地推着它往回走。

“要是我们不开到那么高就好了……”裴以北长叹一口气,突然问我,“你为什么要开到那么高的地方呢?”

“姐姐,你有没有搞错?”我噘着嘴“切”了一声,反驳道,“要不是前面积雪,开不过去,你还叫我继续往前呢!”

“那是因为……因为我看不见电量还剩多少嘛……”

“裴以北,你少来!”我说着瞪了她一眼。

“你现在都会瞪我了?”

“你以前不也温柔体贴、从来不凶的我嘛!”

“哎呀,好了好了,推车、推车……”裴以北伸长手臂,胡乱揉了一把我的头发。

尽管一路上吵吵闹闹,我们总算还是顺利地把这辆车推到山脚下,拿回了押金。

回到家里,我们不约而同地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后来又马马虎虎地一起冲了个澡,就这么睡到了第二天。

第30章

裴以北的恢复速度令我瞠目结舌。

蹦迪那天过后,她立刻调整到了备战状态。明明就是一页文档大小的简历,她愣是可以抱着电脑从天亮改到天黑。

如果有一天,她拿着一张简历过来,告诉我她在这张纸上用最复杂的绣法绣了一对鸳鸯,我一点都不会觉得诧异。

甚至有几次,我做梦梦到,她在我们做完之后还偷偷爬起来改简历。我怀疑这不是梦,就在醒来后问了她好几次,但她从来没有承认过。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东东绕着房间爬完了整整五圈,裴以北还是盘腿坐在沙发上敲着键盘。

我把东东拎起来,扔进它最开始的茅草屋里,也就是塑料盒。我在里面灌了水,准备给它们喂饲料。

我拎着塑料盒在裴以北面前晃了晃,说,“这都一个星期了,按你这个强度,新库市的公司都该被你投完了。”

“还说我呢,”她轻笑一声,视线一直没离开她的电脑屏幕,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找工作,你那个简历需不需要我……”

“不需要、不需要!”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苦着脸跟她说,我真的不想上班,还说我一想到每天要早起,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可是总得工作的嘛,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

我把塑料盒放到茶几上,装模作样地岔开了话题,左顾右盼地问她有没有看到西西在哪。

“我说你……”她合上电脑,刚要起身,手肘就撞到了放在茶几上的一个保温杯,“哐当”一声,保温杯在地上摔得震天响。

她最近确实是有点暴躁了。

我被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跪到了地毯上,及时拦住了滚动的保温杯,余光在沙发底下瞥到了趴着一动不动的西西。我伸手把它拎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裴以北连忙道歉,她在我旁边蹲下,跟我一起朝沙发底下张望,偶尔地瞄几眼我,她不安地解释道,“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了声“没事”,利落地站起来,把西西也扔进了塑料盒里。

我转身去厨房拿龟饲料,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问我昨天喂完东东和西西之后,把龟饲料放哪儿了,还说今天她去喂。

我站在壁橱前犹豫了几秒,而她一直等着我回话。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不是在裴以北家里,而是在南亦嘉的公寓里。她第一次带我去的时候,我开了个不合时宜地玩笑,她回了句不合时宜的话,我们之间的空气也曾这样凝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