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诡计多端的算计,他永远不会用到沈霜见的身上。
因为亲吻和更亲密的抚摸,不是欺负,是只有恋人才能做的行为。
可让他孤立无援,有了委屈却无处倾诉,才是真的欺负他。
而谢惊回答应过,永远都不会欺负他。
所以不论何时何地,逆来顺受,是他甘愿。
沈斯闲不是沈霜见,他并不会那么容易心软,更不会轻易就能信了别人的苦肉计。
他甚至只嗤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回答。
“谢惊回,你现在摆这种姿态,不觉得太恶心了吗?”
沈斯闲目光嘲讽,面色却更冷。
“本就是你不知廉耻,是你禽兽不如,难道你自己说出来,就可以勉强算作自省了吗?”
谢惊回当然和沈斯闲说不通。
毕竟,在他的视角里,他谢惊回只是一个觊觎他弟弟,并且不能控制自己的禽兽。
他不知道自己是沈霜见主动吻过的恋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汲汲营营的渴求,才将翩然的白鸟拥入怀中。
所以不管沈斯闲现在怎么生气,怎么对他,怎么折辱他,谢惊回都不会感到丝毫的怒意。
因为他和沈霜见,是即将向世界宣布,他们开始热恋的恋人。
只可惜这些现在都还不能说,因为如果他说了,恐怕按照沈斯闲现在的心情,只会火上浇油。
所以谢惊回没有为自己多辩白,而事实上,他也自认没什么可辩的。
毕竟刚才把沈霜见亲到生气的人,是他,他做了这样的事,承担一点偷香窃玉的代价,很值。
“沈先生,是我没控制住。”
谢惊回垂眸认错,可他让了两步,却还偏要讨回半步之差。
“但我和霜见现在的关系,在别人的口中,应该算是……”
谢惊回顿了顿,抬眸时目光沾染笑意。
“即将热恋的…”“啪!”
谢惊回的声音还没完全落下,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巴掌,打的偏过头,话也被迫中断。
“做梦!”
沈斯闲似乎根本不想听见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霜见怎么都不会喜欢上像你这样的人,不要一厢情愿的自我脑补了,很恶心!”
沈斯闲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天生尖酸刻薄的人,只是他自诩高傲,又淡然久了,很少遇到能让他尖酸刻薄的人。
可是这一刻,说不清是原本不愿相信的猜测被人说了出来,还是单纯厌恶谢惊回试图和沈霜见扯上关系。
但总归,沈斯闲丝毫不留情面,只以最锥心刺骨的话,折辱嘲讽着谢惊回。
“你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害过多少人家破人亡?”
“你甚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都分不清它到底本来就是冷的,还是挖出来之后才变冷的。”
“需要我提醒你吗?像你这样步步为营,一步三算的人,也配提爱吗。”
像他们这样的人,连言语成刀戳向对方的时候,都知道对方最在意,最痛的点是什么。
沈斯闲一点都不怀疑,他就算骂谢惊回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骂他应该下十八层地狱,谢惊回都能面色平淡的说他说的对。
可他沈斯闲从来不会说无用之话,更不会做无用之事,所以他的刀锋,刀刀只割向了最能让谢惊回痛的地方。
“谢惊回,你凭什么认为,霜见会愿意跟你这样的人,纠缠一生?”
被打到偏过去的头,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僵硬的反应。
谢惊回眸间微动,颤过一瞬的眼皮,是他从容假面被揭开的证明。
“你以为你现在装出一副恨不能立地成佛,凡事宽容的慈悲姿态就有用吗?”
低哞时瞥见谢惊回逐渐握紧的指节,沈斯闲嗤笑出声。
“不想被霜见知道你曾经是什么样的心黑手狠,就记住今天这几巴掌,以后,离他远一点。”
这件事沈斯闲未必会这么揭过,两个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门被重重摔上,可谢惊回却依旧毫无反弹,他像是被刚才那些话,死死的钉在了原地,在最冷最痛的地方。
禽兽不如,冷血无情,这些辱骂的话谢惊回从来都不怕听到,他怕的,是沈霜见有一天会知道他骨子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不安的恐惧,从他开始靠近沈霜见的那天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
曾经他高高在上,逢人就被尊称一声恐惧讨好的“谢先生”。
曾经他最擅长,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运筹帷幄的把人逼上绝路,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别人的苦难,别人的哀求,又与他何干。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穷途末路时,一根绳子,一栋高楼,哪里不是结束。
可自从来到沈霜见的身边,就像沈斯闲说的那样,他好像突然就学会了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