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作答,径自往外走,正要把门拉开,瀚王从后面伸手一掌按住了,沉声道:“不许去捡。”

他凭什么拦着我捡刀?我眉毛拧起,心里怒火又蹿了蹿,一个没忍住回身一掌袭向他胸前,他侧身躲过,抓住我手腕一旋一拉,将我整个扯进他怀里抱住了。

这姿势十分奇怪,不似拳脚切磋会用的招数,我愣住一瞬,正要挣脱之际,他放开了我。

随即把我扔上了床。

这一下摔得狼狈,床上红枣桂圆蹦出去好些,我很是恼火,迅速翻身坐起:“你做什么?!”

瀚王神色不悦,眼里带着戾气慢慢走过来:“今日|你我成亲,方才交杯酒也喝过了,现下宾客都散了,你我二人独处在婚房里,洞房花烛夜,你说我们应当做什么?”

我盯着他,脑子里这瞬间有些发懵,虽然我接受了嫁给瀚王,但我从没想到要与他……洞房。因为他看上去并不喜欢我,我以为他娶我只是故意要捉弄于我。

瀚王走近了,解了婚服上的腰带扔在地上,弯下腰看着我,细小黑亮的发辫从他鬓边坠下,他深邃眼眸注视我,犹豫一番之后,一手轻轻捞住我后颈,慢慢靠近,薄唇凑近我脸颊。

我汗毛倒竖,忍无可忍,在他嘴唇堪堪碰到我脸颊之时,抬脚踹了出去。

瀚王反应极快地一躲,接着伸手抓住我的小腿往他身上一拉,再按住我肩膀拽松了婚服外袍上的系带。

我两手按住他肩膀试图把他摔出去,他暗自用劲往下坠着,我没能把他提起来,反倒被他扑进了床帐里。

“老实点儿!”他一手将我按在床上,另一手迅速把床帐子放了下来。

我瞅准这个时机,揪住他领子将他掀翻在床上,挥起一拳直冲他面门,他偏头躲过,“咔嚓”一声响,我拳头砸进了床板里,婚床上出现了一个坑。

瀚王愣住短短一瞬,接着继续扒扯我身上衣服,我自然是怒火中烧不能忍,于是你来我往,拳打脚踢,见招拆招,拳风腿风所到之处,必有床板断裂,被子裂开,丝絮飞出。

婚床被折腾得犹如巨浪里的小船晃晃荡荡,没过多久就承受不住塌了下去,两人皆是衣衫凌乱,青霭给我束的发髻也已松了,散乱垂在肩上,瀚王的小辫子们倒是都还好。

瀚王不动了,坐在已塌成一堆废木板的床上,看着我,像是要偃旗息鼓的意思。

这一架打出了心里不少郁闷之气,爽了,也累了,不想再打。

这时,屋顶上忽然一声瓦片轻响,我警惕地抬头看了一眼,正想是谁在屋顶上,忽然余光里看见一个黑影过来了。

脸颊上被个温热柔软又有点儿扎人的东西一碰,我转回头,看见瀚王的脑袋正退回去。

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

瀚王跪坐着,两手按膝,眨了眨眼将视线移开,脸上逐渐涨红,直至满脸通红。

我站起身,拎起床边半人多高的烛台。

瀚王脸色一变:“枫儿……你冷静些。”

我以烛台做武器朝他扔过去,他就地一滚,躲了过去,我又两拳砸断床边屏风,将半块屏风拎起砸他,他再一躲,屏风飞出去将整个窗户砸没了。

瀚王:“本王不过是亲了一下!脸而已!”

我弯腰,抓住圆木桌的桌腿,将桌子整个举起。

瀚王再不啰嗦,夺门而逃。

第22章 枫儿?

已经过了一整晚,瀚王胡子扎过的感觉似乎还留在脸上,挥之不去,让我很不舒服。

昨夜在地上和衣睡了一宿,今天一早瀚王府的管家就找人来修卧房坏掉的门和窗,又抬了张簇新的床进去。

我嫌人多吵闹,去了耳房里独自一人坐着,身上仍然穿着婚服。

坐了一会儿后嫌身上大红婚服碍眼,寻思回家去换衣服。

我拿上刀,双脚刚一踏出耳房的门槛,外面就有十几双眼睛盯住了我,房顶上、假山上、游廊、门边,卷毛护卫们形成了一个包围。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儿?”边粥站得离我最近。

我耳朵十分不舒服,扭头道:“别叫我王妃。”

“可您就是我们的王妃。”房顶上的卷毛道。

我想发作,但忍了下来,冷静地问边粥:“我不是……妾吗?”

“我们漠国男子一般不纳妾……那照你们大魏的规矩叫您姨娘?”边粥表情古怪,“那更奇怪吧?”

我不再理他,朝前走,却不停有护卫过来问我“王妃,您去哪儿?”

一概不作答,我循着记忆走过游廊,过了矮桥,一路往大门走去。

这时边粥终于脸色一变,喝道:“他是要走!拦住他!”

一时间,护卫们如同收网一般,从四面朝我围了过来,将我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边粥:“王爷很快会过来,王妃有什么事,先和王爷商量商量?”

我:“都给我滚开。”

没人有要滚的意思。

我一手握在刀柄上,正要拔刀,瀚王来了。

“大清早的,你在折腾什么?要去哪儿?”

他身上已是一身黑色常服,头发上小辫都拆了,看着更像野草了。

护卫们都散开了些,瀚王踱步至我身前,看了我两眼,低声道:“问你话呢,不说话?不说话就像小媳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