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跟着一哆嗦,“你叫军哥干啥,这事和军哥没关系。”
谢渐鸿没理会周倩的话,面色阴沉的站在一旁,摆明了给林青黛壮胆子。
林青黛也看出来了,谢渐鸿并没有横插一杠的意思,而是把处理问题的机会留给她。
若是上辈子,林青黛肯定觉得这男人不行,都不能遮风挡雨,但现在不同了,她觉得谢渐鸿在那里不言不语,反倒是她最大的底气。
院里这几个人一看就能猜出来是什么情况,柿子挑软的捏,汪翠兰和江铃,都是这些人得罪不起的,也根本不敢去那些人眼皮底下闹。
心里有了数,林青黛看着带头闹事的柳卿卿,礼貌微笑,“柳同志,你今天是以落选者身份讨说法的,对吧?”
柳卿卿自认为会计的岗位手到擒来,没想到最后竟然让岳莹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夺走了,心里笃定林青黛从中搞鬼,口吻硬气的很,“对!我到底哪里不如岳莹,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林青黛没有请人进门的意思,安抚乱叫的旺财,随后拖出把椅子,坐在门口,借着月光看着院子里乌泱泱的人,“既然这样,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
汪翠兰去县里□□件了,不得不说这帮人赶得真巧,当真会拿捏欺负人的时间。
闹事的,不少都是没选上裁缝的家属,估摸想浑水摸鱼,林青黛把这些人的脸记在心里。
有板凳的待遇,唯有林青黛一人,曲灿倒是有眼力见,给谢渐鸿也搬来一个凳子,谢渐鸿转手就把曲灿抱了上去,让她在旁边陪着林青黛,自己则像护卫一样,笔直站在身后。
眼见没有坐下的待遇了,柳卿卿狠狠瞪了眼林青黛……的脚丫子。
柳卿卿仰着脖子,骄傲道:“我是初中毕业,我舅舅也是会计,我自认为各项都符合厂里招工要求。当然,我也不是非得要这个工作,只是这成衣厂是为了军属开的,我作为副团长的妻子,肯定要为这样的厂做贡献的,为了公平,我甚至愿意按部就班,凭借真本事考进厂里,林青黛,我就问你,我哪里不行,凭什么厂
椿日
里最后录用的人是岳莹?即便不看会计的工作经验,只看手艺活的,那也应该录用周倩?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很难相信,岳莹是不是走后门了。”
想到自己的家学渊源,还有自己的初中文化,柳卿卿越想越觉得自己亏了,她不应该只做小会计,她应该做厂长!汪翠兰哪里比她强了?她可是小学文化,还什么都不懂!
越想越憋屈,越觉得林青黛公报私仇,肯定是她有私心,不想让她们这些男人有本事的军属在江玲跟前露脸!
本来她不愿意和林青黛抢一碗饭吃,但思来想去,她咽不下这口气啊,凭什么林青黛高高在上的,对她挑挑拣拣,她算个什么东西!
这才联系没被录用的裁缝家属,还有跟自家要好的兄弟来撑场子。
她想好了,会计她即便得不到,也不能让林青黛吃到好果子!
不等林青黛继续点名,周倩紧随其后,“我没有被会计选中我认了,但我的裁缝手艺应该没问题吧?凭啥不让我去当裁缝?这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军哥!”
几个没被选上的也趁乱出言,“我婆娘缝袜子可结实了,一个月都不会坏,东头那个婆娘选上了,她家爷们的□□就没缝死过,这针线活也就半斤八两!我觉得我婆娘的更好!”
跟着爷们来的妇女捂脸,特别想把自家虎爷们藏起来,太丢人了。
这爷们心里也清楚,他和闹事的柳卿卿诉求不一样,他就是个普通的班长,仗着不是三团的,才有胆子在谢渐鸿面前大声说话,今天走这一趟,是他知道,出头才能被人看见。只要他够虎,林青黛没准就能记住他婆娘,等再次招人的时候,他婆娘就比别人多了不少机会,这可是丢脸也买不到的。
他是爷们,丢脸没啥,让婆娘有个工作,她心里开心,他也开心。
婆娘也明白自家爷们的意思了,一边捂脸一边为自己争取,“林师傅,我家虎爷们不会说话,我落选没啥怨言,就是想着,如果哪里成衣厂扩招了,可别忘了我,这段时间我肯定努力练习针线活。”
林青黛点头,对于这样的小心思,她不反感,合理争取机会无可厚非。
“柳同志,周同志,只有你们两个不满意招工结果对吧?”林青黛笑眯眯的。
柳卿卿那个气啊,来之前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的,结果面对面了,这些人反倒是怂了。
她最气的还是林青黛,她明明指名道姓指控她藏私,她竟然还有脸在那安安稳稳的坐着,难道她不应该战战兢兢,拿出自己没开后门的证据吗?
柳卿卿恨声道:“什么叫只有我们两个?有一个人不满意也应该严肃处理!你今天必须说明白,为什么岳莹能进我不能,不然我就去县里告你!”
林青黛挑眉,“柳同志,既然你信不过我,那为什么非要等汪嫂子不在要说法?你这是想贿赂我,让我对你待价而沽?”
柳卿卿:“你!”
大半夜的,林青黛困顿的揉了揉眉心,“不然,你有什么想法?还是想让我认下走后门的事?你明知道,会计的人选是汪厂长和江副师长她们一起定下的,我根本没有话语权,你今天这般闹,很难不让我误会,你对汪厂长她们有什么误会。”
周倩有点害怕了,反正不管怎么闹,会计岗位都不会是她的,她更想要裁缝的工作。
对于这个诉求,林青黛面露无奈,语气好了不少,“周同志,招工通知上明确写了,只能报名一个岗位,不存在落选保底调剂的问题。”
周倩不满,“一团排长媳妇简香茹就没选上采购,被调剂到裁缝了,为啥我不行?”
林青黛肃了脸色,“简香茹同志,是和我一起开创这个厂子的元老同志,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这个创办厂子的人,也不配在厂里干活?我之前就说过,这些元老同志也不要求太多,没有有特殊需求的都可以干裁缝,现在周同志不满意,你希望简香茹做什么?”
周倩被怼的没话说,与人群外钱东军对上视线后,乖巧的闭上了嘴。
面对搅屎棍柳卿卿,林青黛的语气可没之前舒缓了,“柳同志,考试的要求之前厂里三令五申,这是提前订好的规矩,考试的试卷和结果也都大榜公示,不存在任何人暗箱操作的可能。你说我为岳同志开后门,证据呢?红口白牙污蔑就是你所谓的自信吗?”
柳卿卿不信,“你们经常在一起,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前漏题了!”
对于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林青黛也不怕把话说的更直白,“题,是江副师长托人出的,别说是我,考试前,汪厂长都不知道考什么。退一万步,一百分满分的卷子,你只考了三十分,有什么底气在这里叫嚣?招工考试也明确写了,如果不能考60分以上,那宁缺毋滥!”
被林青黛在众人面前狠狠打脸,孤立无援的柳卿卿彻底绷不住了,哭着跑回了家。
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解答疑惑时,林青黛好声好气,待其他人也要偷偷离开时,林青黛却站起身,黑脸道:“大家都等等。”
“大家都知道,军属区想办厂不容易,没钱,没设备,没技术,想要做点事,简直难如登天,我既然开了这个头,就希望好好做下去,做强做大。现在成衣厂能力有限,只能要极少数的人,大家都知道工人好,你们心里肯定都有嘀咕,但是,我自认为招工考试已经尽可能的公开透明,虽不能保证面面俱到,但是,绝无可能藏私偏颇,给出来的结果,也一定是同一水平线上的优胜劣汰,即便这样你们还要闹,是想借机闹事,还是觉得所有人都不要工作,在家里炕上灶台一辈,才算美满?”
大家被训的脸挂不住,语气讪讪,“林师傅,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就是想捡漏?”林青黛替他们说出口。
众人闷不吭声,连没来得及逃跑的周倩都闷头听着。
林青黛不指望这些人肯定她,她语气强硬,“借着这次的事,我也想和大家说说,以后路还长,成衣厂不可能永远这么小,招工的机会还有很多,既然大家选择了成衣厂,那也要相信成衣厂的每份决定,我们也是集体的一员,肯定希望所有人好。你们这般闹事,只会让成衣厂觉得,你们看不起我们区区小厂,才不尊重厂里的决定,就凭这样的印象,难道你们还想再进成衣厂?况且,第一批次招工面对军属,只是为了给军属福利,如果大家不尊重这个结果,那成衣厂肯定也希望能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