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青刚不在,顾政委没出面打扰,他想先找到关青刚,问问他是什么情况,为何交接这天人不露面。

种种巧合,顾政委不得不深思,私下询问,这一问,就问出热闹了。原来关青刚想在进场前立个大功,这立功的方式还是庄胜提供的,他心里就犯了嘀咕。顾政委这才找汪翠兰一起出面,解决这件事情。

听完一切,林青黛不禁对张玉珍的公爹产生了一丝防备。

素昧谋面,兵不血刃,好手段。

如果她同意,鞋垫厂林青黛不欲与这些人费时间,直接把话挑明,“我听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人家匪徒都是绑架身体,你们这是绑架思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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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都得叫你们一声祖师爷!”

没想到林青黛开口就是更纯正的阴阳怪气,关青刚二人腾的下,愤怒上了头,“林青黛,你不要太拿乔,我们都来亲自请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张玉珍刚想挺着肚子上前,被林青黛一把拉了回来,转身叫,“小灿,扶珍婶婶进屋坐一会。”

张玉珍还要说什么,林青黛摇头。

刚刚关青刚提醒了她,鞋垫厂的前领导是庄胜,张玉珍的公爹。这件事,不好让张玉珍插手,她总不能拿自己朋友挡刀。

张玉珍坐在炕上干着急,和曲灿嘀咕,“我总觉得来者不善,小灿,你去把我婆婆叫来吧,或者叫林婶子也行,事关青黛,林婶子肯定会帮忙压阵。”

曲灿也有点着急,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婶婶看起来不着急,也没让我做其他的事,珍珍婶婶,我给小宝宝讲故事吧,我最近听了好多故事。”

屋里一片岁月静好,门口剑拔弩张。

单方面的。

林青黛真没觉得关青刚是个威胁,并且觉得他有点蠢。

如果他不是直接堵上门,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她捧上高台,她还真没办法拒绝,现在可就不一样了,没道理给她一棒子,她还要还个甜枣。

关青刚扬起下巴,用居高临下的口吻:“林同志,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在家属院根本站不住脚,如果我们鞋垫厂能接纳你,对你也有好处。”

林青黛勾起抹讽刺的笑,“什么好处?”

关青刚还以为林青黛软化了,顿时觉得女人也不过如此,脊梁是歪着长的。还是郭小婉好,性格坚韧,柔情似水,从来不会否定他的任何行为。

想到这,看向林青黛的目光避免不了带上比较,她比郭小婉年轻,也漂亮,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腰条也好看,就是太自私,这样的女人不能娶回家当媳妇。

不能当媳妇,也没给没面子的必要,关青刚施舍般:“县里纺织厂那边你不能去了,你不是县里户口,照常理来说,不能接县里的工作。明天你先去鞋垫厂教大家针线,我也不亏待你,就按一个月20块钱算,估计你一个月你也教差不多了,最长不能超过两个月,我给你五十块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葛叶一听到这么多钱,立马心疼了,“厂长,大师傅一个月才20块钱!”

关青刚:“我知道,林同志这次教学是短期的,我们应该大方点。”

林青黛:我谢谢您咧。

红唇微启,她刚想辩一辩这是什么道理,却见顾政委和汪翠兰两个人前后脚来了。

她闭上了嘴,情况不明,她得先看看。

如果这两个人也是帮衬关青刚,她要重新考虑军属区能不能继续住了。

汪翠兰看见关青刚和葛叶的组合,眸光闪了闪,扬声笑道:“青黛,你这挺热闹啊。关厂长,你不去厂里报道,堵在这里不合适吧?”

关青刚也一怔,本来他已经算好了,顾政委和谢渐鸿短时间不可能回来,后院的林婶子带着孙女去赶集了,汪翠兰不知去了哪里,反正不在家属院,只要他操作得当,恩威并施,让林青黛答应了他的条件,那后面一切都好说。

不过,顾政委也在,事情还有转机,关青刚忙换上谦卑的嘴脸,不答反问,“顾政委,汪嫂子,你们这是要出门啊。”

顾政委没说话,汪翠兰开口回道:“不出门,今天就想来青黛家坐坐,你们这是?”

见事情瞒不下去,关青刚道:“是这样的,鞋垫厂女工的刺绣水平有限,我带着我们大师傅来拜师了,林同志可能有点意见,不太想教。”

随后他看向林青黛,不着痕迹送上挑衅的眼神。

汪翠兰也看向林青黛,林青黛挑眉,非常干脆利落,“对啊,我确实不想教,有什么问题吗?”

关青刚没想到林青黛这么有种,竟然当着顾政委的面拒绝他,他压住火气,将姿态压得更低,“林同志,厂里的女工真的很难,还望你施以援手,你有什么条件,我们都会考虑的。”

林青黛笑了,用更加茶言茶语的方式,“关厂长,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啊,我是个寡妇,好容易有点手艺混口饭吃,肯定不能轻易放手,不然我吃什么,喝什么,总不能一辈子伸手从渐鸿要吧,顾政委,兰姐,你们说是不是这回事?”

二人点头,“没错,青黛能用双手养活自己,还能力所能及的帮助曲灿和林婶子,是大家的榜样。”

林青黛谦虚道:“这些就是伸把手的事,再说,都是你们费心力,要不是部队给我这么好的生活条件,怕是我自己都不能养活自己,更别提伸手帮别人的事了。”

确实是这个道理,关青刚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林青黛话风一转,脸上已经带了薄怒,“那我就要问问了,关厂长何故毁我前程,断我生机?”

不给关青刚反应的机会,林青黛像是炮仗似的,把话都说了。

“我的手艺也是千辛万苦学来的,刺绣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一夜之功,关厂长却让我下军令状,命令我必须在两个月内把鞋垫厂的女工全部教成大师傅的水平,这也就罢了,还要求我必须辞去县里纺织厂的零工,世间可有这番道理?我没偷没抢,工作来路正规,凭什么教鞋垫厂女工后,我就不能在县纺织厂做工了?可真是恩德啊,这恩德谁想要?!”

葛叶高呼,“又不是白请你的,一个月20块钱,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林青黛怒目而视,“难道我还应该感恩?笑话,两个月的教习,40块钱,换老师傅饿死一辈子,好高明的手段,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敌特派来的奸细了,算盘珠子真会打啊!”

“你不要胡说!”葛叶脸瞬间变成窗户纸一样苍白,脸颊肌肉隐隐颤动。

关青刚咬牙切齿,“你污蔑!”

林青黛言之凿凿:“我哪句话说的不对?”

关青刚哑然,刚刚,他好像确实是这个意思,他干巴巴解释,“鞋垫厂小,若是县里纺织厂也做一样的事,鞋垫厂女工哪里有活路?”

林青黛冷眉,“所以我就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