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他坦然地接受周围人的审视。

“经济和社会价值”、“造福地方”等用词简直无法反驳。

“另外,王队,恕我直言。近期酒大师集团正遭遇一系列有组织的恶性商业竞争和不实攻击。这份举报材料的来源和某些细节,其真实性有待商榷,背后动机更值得深究。当然,”他立刻补充,“这并不影响我们对现场违规事实的承认和整改决心。”

队长沉默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面前的人语速平稳,逻辑清晰,攻守兼备。冷静、狡猾、且极具说服力。他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在冰冷的规则和高压的质询中,精准地落子,寻找着每一丝可能的缝隙和转机。

“施总,你的态度和承诺,我们记录在案。但程序就是程序。现在,依据《土地管理法》、《行政处罚法》相关规定,我代表北城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执法监察支队,正式向你送达《责令停止违法行为通知书》和《接受调查通知书》。”

两份盖着红章的文件被放在施竞宇面前。

“现在,我代表部门责令你方立即停止一切与临时用地批准用途不符的活动,消除安全隐患。同时,要求贵公司的企业法人代表,在指定时间到我局接受进一步调查询问。最终的处罚结果,将依据全面调查的事实和证据依法作出。请签字确认。”

***

黑色商务车在暴雨中艰难行驶,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摇摆,前方视线一片模糊。

车内的气氛比窗外的天气更加凝重。阿肯坐在副驾,大气不敢出,偷偷从后视镜瞄着老板。

施竞宇靠在后座,闭着眼睛。

他刚刚在自然资源局上演了一场完美的防守反击,但冰冷的现实并未改变:矿场被勒令停工,巨大的投资打水漂,对赌协议岌岌可危,鸿鹄资本的催命符随时可能到来。资源局那帮人最后那公事公办、不容置疑的态度,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他需要尽快召集核心团队,评估损失,制定下一步的危机公关和资本应对策略。

时间,是他现在最紧缺的资源。

“施总,”阿肯小心翼翼地汇报,“鸿鹄那边又发邮件了,措辞……更严厉了。还有,矿区现场报告,三号监测点的位移数据在加速,情况……不太妙。”他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和嘈杂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施竞宇没有睁眼,搭在真皮座椅扶手上的手指一下下地敲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车子驶离市区,进入通往高速的城郊公路。这里地势较低,持续的暴雨让路面积水严重,浑浊的泥水几乎淹没了半个车轮。车辆稀少,偶尔有车也是小心翼翼地趟水而行。

在一个十字路口,前方似乎发生了小规模的拥堵,几辆车停在深水里不敢贸然前进,司机放慢了车速。

像是莫名感应到了什么,施竞宇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窗外,然后突然定格。

在对面车道,那一片被洪水淹没、几乎成为泽国的边缘,一辆破旧的、沾满泥浆的白色越野车正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逆着水流的方向奔驰而去。

作者的话

希文

作者

06-23

谢谢大家的关心!

??038

“她疯了? ”施竞宇脱口而出,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辆摇摇欲坠的白车。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窗外的暴雨声、阿肯的汇报声、甚至车内空调的嗡鸣,都被隔绝开来。 浑浊的泥水已经淹没了它大半个车轮,甚至涌上了引擎盖。车身在湍急的水流中剧烈摇晃,随时可能被掀翻或熄火。 雨刷器徒劳地刮着倾盆而下的雨水,透过模糊的前挡风玻璃,隐约能看到驾驶座上那个单薄的身影。 林珠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盯着前方被洪水覆盖、几乎无法辨认的道路。脸上是任多大的雨也无法冲刷掉的焦急、决绝和一种近乎执拗的疯狂。 那辆车像一片在惊涛骇浪中逆流而上的逆羽。 施竞宇看着她那辆车在洪水中挣扎、颠簸。 她要干什么?找死吗? 为了那些个破葡萄藤,值得吗? 一种难以言喻并混杂着荒谬、震撼、和其它一些什么自己都无法辨认的情绪,在心里悄然滋生。 敲击着扶手的手指停住。 “停车。” 施竞宇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是一种命令的口吻。 司机一愣,下意识地踩下刹车,车停在了浑浊的积水边缘。 阿肯猛地回头,一脸错愕:“哥,怎么了?” 施竞宇的脑袋竟一片空白。 他没说话,目光依旧锁定着那辆在洪水中挣扎前进、渐行渐远的白色越野。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风暴。 冰冷的商业逻辑与眼中飞蛾扑火般的绝对执着,在脑海中撞车、燃烧、爆炸。 他需要做一个决定。一个可能改变一切的决定。 *** 暴雨倾盆,天地混沌。 林珠的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前行,轮子不断打滑,溅起大片泥浆。突然,车猛地一沉,陷入一个深深的泥坑中,任凭她如何加油门,车轮只是在泥水中空转。 林珠用力推开车门跳下车去,深一脚浅一脚,几乎是爬行着冲进了葡萄园。 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腐烂的果穗和叶片,散发着刺鼻的酸腐味。低洼处的葡萄藤仅剩顶端几片病叶,在风雨中无助地摇曳。 位于稍高坡地的几株百年朔方紫母藤更是危在旦夕。持续的暴雨冲刷,导致其扎根的坡地土壤严重流失,巨大的、虬结如龙的根系部分裸露在外,在风雨…

“她疯了? ”施竞宇脱口而出,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辆摇摇欲坠的白车。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窗外的暴雨声、阿肯的汇报声、甚至车内空调的嗡鸣,都被隔绝开来。

浑浊的泥水已经淹没了它大半个车轮,甚至涌上了引擎盖。车身在湍急的水流中剧烈摇晃,随时可能被掀翻或熄火。

雨刷器徒劳地刮着倾盆而下的雨水,透过模糊的前挡风玻璃,隐约能看到驾驶座上那个单薄的身影。

林珠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盯着前方被洪水覆盖、几乎无法辨认的道路。脸上是任多大的雨也无法冲刷掉的焦急、决绝和一种近乎执拗的疯狂。

那辆车像一片在惊涛骇浪中逆流而上的逆羽。

施竞宇看着她那辆车在洪水中挣扎、颠簸。

她要干什么?找死吗?

为了那些个破葡萄藤,值得吗?

一种难以言喻并混杂着荒谬、震撼、和其它一些什么自己都无法辨认的情绪,在心里悄然滋生。

敲击着扶手的手指停住。

“停车。” 施竞宇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是一种命令的口吻。

司机一愣,下意识地踩下刹车,车停在了浑浊的积水边缘。

阿肯猛地回头,一脸错愕:“哥,怎么了?”

施竞宇的脑袋竟一片空白。

他没说话,目光依旧锁定着那辆在洪水中挣扎前进、渐行渐远的白色越野。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风暴。

冰冷的商业逻辑与眼中飞蛾扑火般的绝对执着,在脑海中撞车、燃烧、爆炸。

他需要做一个决定。一个可能改变一切的决定。

***

暴雨倾盆,天地混沌。

林珠的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前行,轮子不断打滑,溅起大片泥浆。突然,车猛地一沉,陷入一个深深的泥坑中,任凭她如何加油门,车轮只是在泥水中空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