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爬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一双眼睛正盯着屋子里的人，把屋里的人说的话都记了下来。一队提着灯笼的护卫在巡视，从长廊的那头往他这里走了过来，趴在墙头的人压低了脑袋，一身黑衣和黑夜融为一体。

待巡视的护卫队过去，后面一阵风后，趴在墙头的黑影消失在了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夜里等赵向毅在外头忙完，翻了六元府的围墙，到了李问住的院子，见到书房里的灯火还亮着，就知道人还在书房里面了。李问正搁下笔，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就听到了开门声，见到赵向毅走了进来。

“你来啦，我这里刚忙完，正准备回去屋里睡觉你就来了。”不过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透露出了他们彼此之间关系的亲密。见到到来的男人，李问的脸上露出了浅笑，证明了他的心情还不错，一点都没有被白日的事情所影响。

“怎么又忙到这么晚？”赵向毅的目光注视着少年的脸，说道，“今日在路上，有没有受伤了？”尽管手下的人回来告诉了他少年并没有什么事，但是没有亲眼所见，他还是不放心。

若非今日有事走不开，赵向毅早就想过来少年这里了。

“我没什么事，没受伤。刚好阿辰在我身边，拉了我一把。”对上男人看他的眼睛，李问知道这个人是担心他。见这人盯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又有点哭笑不得，就差举手给这人保证了，“真的，我保证，我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有没有被吓到了？”赵向毅的手放在少年的头顶上，揉了揉少年的发顶，“我不是早就告诉了你，出门要注意安全了。”这小家伙当时还不以为然了，想想还真的想打他一顿小屁股了，不听话。

“你看我是胆子那么小的吗？”小爷是泰山崩于前都能不动声色的人，怕是什么！怕字他没学过。

“谁能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啊，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呢。”这个李问是真的没想到，“我身边不是带了人吗，你还派了人来保护我，怎么就没注意了？”

后面这话，他就不赞同赵向毅说的了，这哪叫他不注意，他已经很注意了好不好！对上男人的黑脸，李问嘿嘿一笑，转移话题，说道，“咱们出去吧，回房睡觉去了。”

吹灭了桌子上的烛火，李问拉着赵向毅往外面出去。

赵向毅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小手，任由少年拉着他，看向少年的眼里是对少年特有的宠溺，心想从明日起多安排几个人跟着少年，不让少年落单就是了。

出了门，见到还等在门外的李童，李问让人回去休息，不用跟着他伺候了。

“是，主子。”李童提着灯笼在前头照路，送了他们少爷回到房门口，没有跟着进去里面。他对赵大人的出现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要哪日赵大人没来才是奇怪。

只是一想到他们少爷和赵大人是那种关系……李童的心里就有点纠结，他还想着少爷在京城这里娶一个大家闺秀回来当少夫人，不过现在看来，少夫人是别想了，赵大人就有一个。但是主子的事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置喙的，所以主子的决定，他一个奴才只有遵从了。

若非少爷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他……所以主子，是心悦于赵大人吧？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反正只要主子愿意，主子觉得好就行了，李童晃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帮主子关上了房门，往他住的屋里回去了。

见到碍眼的小厮走了，赵向毅对此觉得很满意，他把今日让人查到的事告诉少年。

“所以……这些人是打算着要我的命了？”李问瞪了瞪眼珠子，早在他打算做这件事之前，他就想到了可能会困难重重，倒是没想到他这才一出声，敌人就集结了人马和炮火对准了他，准备把他干掉了！

“是这么说，我已经派人去盯着他们。”赵向毅说道。

所以只要对方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这里都能提前知道，这么做是防患于未然。只要那些人敢有一点动作，到时候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他早就忍这些老家伙很久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处理他们。

赵向毅不是个脾气好的，但是谁要没有惹到他的头上，他不会特意的去针对谁，但是谁要敢动了他和他的人，那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对于敌人，他向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一看赵向毅的脸色，李问就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了，他拍了拍男人的胸膛，让这人不要太紧张。

“说大话谁不会了，要真的有那个本事再说，别担心。这件事，你不要动手，这些人放着让我来对付，你别管，迟早都让他们脱一层皮！”李问眯起了眼，老虎不发威还真的当他是病猫了！

自己的敌人要自己来收拾，才更能享受蹂躏敌人的快感。

李问说道，“你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借多几个人给我办事就行了。”

“好。”对于少年的要求，赵向毅自然是没有拒绝的。

***

第二日的早朝，注定了又是热闹的一天。

一群官员都写好了折子弹劾李问，他们反对土地改革，认为李问这么做是居心不良，从而上升到是对先帝的不敬，扰乱朝纲，企图毁灭大成，“皇上，臣恳请皇上严惩李问李郎中，以此为惩戒，以免造成严重的后果而无法挽回。”

李问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居心不良？他怎么居心不良了？！是他圈地，是他贪污，是他受贿，还是他草菅人命还是怎么的了？

……还扰乱朝纲？企图毁灭大成？他这都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了!!!

听得李问是火冒三丈，“张大人，王大人，你们说话要有真凭实据了，空口无凭，我要告你们一个诽谤之罪了。”如果这些人能拿出真凭实据来，他无话可说，他从头到尾都未提过一句先帝，怎么他就对先帝不敬了？

“为官者，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了，若是谁都像你们这样空口无凭，随口就给人捏造罪名，那岂不是很多无辜的人要被你们给无故冤死了？”

李问这话是指责这些人说话不负责任，随便捏造罪名害死无辜的人。

“你你你……”那人指着李问，被堵得说不出话了。

“皇上，臣有本要奏。”李问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奏折，这些人说话无凭无据，随意就诬陷别人。不过他可不是，他做事向来都讲究有真凭实据，以事实说话、以理服人了。

“讲。”昭宗皇帝坐在上面，听下面的人吵了半天也不出声阻止。

“皇上，臣要告张大人，张家抢占百姓手中的田地，草菅人命。”李问摊开手上的折子，这上面是他让赵向毅连夜让人搜索来的证据，他一道道的念给皇上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听，“……张家打着购买土地的名意，派人以极低的价格从百姓手中购买田地，若有村民不愿意的，便是派恶奴去恐吓殴打对方，把人活活打死，此举简直是恶劣到令人发指……”

“你，简直一派胡言。”张大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请求皇上为他作主，说他为官勤勤恳恳，一心为民，话里的意思是说李问要害他，“皇上，请您给臣作主啊。”

自己做没做，心里没点数了？

这不要脸的老东西，还好意思同皇上卖惨了！

李问恳请道，“皇上，臣恳请皇上您派人彻查此事。”做没做过，一查就知道了，到时候是谁冤枉了谁，结果出来不就知道了？李问一看这个老东西颤抖的背影就知道他是一脸心虚，到时候皇上要派人验证了他说的话没错，还可以告这个老东西一个欺瞒皇上之罪了！

看你们蹦跶的最高的，到时候就让你们摔个最惨！

站在这大殿之上的官员，十个里面有九个的手中圈了不少的土地，自然也有官员，就算不是他本人做过，也是他的家人或是手下做出过侵占百姓田地的事，其中出了人命的更是不少，这里面的肮脏龌龊的事自然是有不少。

任谁都不愿意把自己手中的良田低价卖于别人。对老百姓们来说，土地是他们赖以活命的资本，银子总有花完的时候，有地在手上，只要勤恳点，总是饿不死人。但是田地一旦卖了，银子花完了后，他们就只能沦为了地主家的佃农，世世代代都要给地主家干活。

有的人迫于恶势力，无法就只好把土地贱卖了，但是有的人是不愿意的，为此就没少闹出人命的事了。只是当地的官员包庇，去告官还被打一顿不说，手中的田地还是没有了，为此还丢了性命的更是不少。

这些事情，地方上是不少发生，若是皇上让人去查的话，肯定是能查出不少。

因此一听说李问提出让皇上派人去彻查这样的事情，就有官员立刻跳出来阻止了，这个时候是事关到他们自身的利益问题，这些官员们是拧成了一条绳子，对李问发出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