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轻轻笑了笑,看着药方出神。
到了夜里,顾容珩站在路口处,看了看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璟瑄居,正打算往玉清院去,徐若芷却忽然从身后叫住他。
顾容珩微皱眉,转身就见到徐若芷端着手走了过来,她站在顾容珩的面前笑道:“夫君可是要去魏妹妹那儿去?”
眉目稍缓,顾容珩淡淡点点头。
徐若芷就忙从身后侍女的手上端来一个小碗:“这是我让厨房替夫君熬的人参汤,夫君这些天日日夜深才回来,别累坏身子了。”
顾容珩看着徐若芷手里的汤碗,抿着唇未去接,只是低声道:“外头夜凉,你先去睡吧。”
顾容珩这些日子对徐若芷的态度好了许多,虽说依旧不曾碰过她,在梨花轩里时,却难得在她进他书房时没有冷脸了,甚至有时候她有不懂的去问他,他也能解释两句。
徐若芷自然知道这是因为她最近对那个魏氏亲近的缘故,心里头虽恨,但徐若芷面上却露出担忧道:“那夫君快去魏妹妹那儿吧,今日听魏妹妹来我这儿闻了油腥就吐了,瞧着难受的厉害,恰好我身边的嬷嬷会些医术,就替魏妹妹妹妹把了脉。”
说着徐若芷又看向顾容珩道:“不过当时我恰要去处理些事没在那处,后头我问嬷嬷,嬷嬷说魏妹妹是喜脉,可当时魏妹妹又同我说只是风寒了,还说已经让人开了方子了。”
“这会儿夫君正好去看看妹妹,也不知魏妹妹到底怎么了。”
顾容珩看了眼徐若芷,只见他抿着唇,沉眉让身后长林去叫先生,一句话未说就独自提着灯笼往玉清院去。
徐若芷身边的张嬷嬷这时上前对着徐若芷小声道:“太太让大公子给那魏氏请先生,不就让她知道她有身孕了么?那怎么除掉那孩子?”
徐若芷冷冷看着顾容珩略有些急切的背影淡淡道:“夫君对那贱人的上心不是一般,现在只有先让夫君对那贱人厌恶才行。”
说着徐若芷将手里的碗放回到身后丫头的手里,又看着林嬷嬷冷笑:“试问若是自己的女人不想怀上自己的子嗣,哪个男人能受的了?”
“至于她肚子里的,反正我已卖通了她屋里的丫头,等夫君厌弃她了,再除掉也不迟。“
“且她戴着镯子,那孩子也活不了多久。”
张嬷嬷怔怔看着夜色中面目冰冷的徐若芷,忽然觉得有一丝可怕,可她随即又笑道:“还是太太厉害。”
徐若芷面无表情,这些天她去找夫君为父亲求情,次次都被打断,说不定也是那贱妾从中作梗。
只要那贱妾失宠,夫君就不过放任她的父亲不管的。
这边玉清院里,四月刚梳洗完,正拿着崩布刺绣,外头的帘子却忽然被人一掀,只见顾容珩大步进来,四月还没来得及站起,顾容珩就走了过来。
他眼里浓墨幽深,一张脸冷清的好似带了外头的寒风:“今日身子可好?”
四月微愣了下,就道:“只是有些风寒了,大公子不必担心。”
她说着垫脚将顾容珩身上的鹤衣脱下,拿去给春桃放在架子上才道:“大公子怎么问起妾的身子了?”
顾容珩长身玉立的站着,高大身影挡了大半烛光,他沉寂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四月,低声道:“徐若芷说你去她那儿闻了油腥吐了,说有嬷嬷替你把了脉,可是有喜了?”
看来是徐若芷将这事说给顾容珩了。
四月就抿了唇低声道:“妾这两日的确有些恶心,不过那位嬷嬷把了脉说,只是有些风寒。”
顾容珩挑了眉,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眼神注意到桌上的纸张,就将四月抱在怀里坐在椅上,手覆在她柔软的小腹上低低道:“四月这里何时才能怀上子嗣。”
四月的脸有些微微羞红,只是安静靠在顾容珩怀里。
外面的秋霜这时端着药进来:“姑娘,厨房的送药来了。”
四月就坐起了身要去接碗,顾容珩却将她的手按住,淡淡道:“等先生来了再说。”
四月一愣,看向顾容珩:“大公子请先生做什么?”
顾容珩未答她,只让秋霜将药放在桌上再退下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理智
四月想着许是大公子从大太太那听她病了就叫了先生,就没说话,只是心不知怎么噗噗跳的飞快,不由看向顾容珩那张略显冷清的脸。
许是天冷了,最近的顾容珩常穿黑衣,面目看起来就疏离了许多,待在他身边总怕让他不满。
顾容珩见四月仰头瞧她,白生生的小脸儿旁翠色坠子跟着一起晃动,眉目柔美,楚楚动人的好似盛着不安。
他神色不由放缓下来,摩擦着她的泪痣,那莹莹转转的模样让他看不够她。
即便一天没见了总是想着她的,想着她听话倒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想着她又柔又乖巧的跟他讲话,也会想她略微笨拙写字时的场景。
情不自已的吻了她的额头,眼里总算有了些暖色:“看我做什么?”
四月脸一红,看见这样的顾容珩她松了口气,小声道:“妾觉得大公子好看。”
这话显然取悦了顾容珩,他未在意过容貌,但还是微微雀跃,不由掐着她的腰按在怀里要吻她。
春桃在旁边直看得脸红,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了长林的声音:“大公子,先生来了。”
顾容珩这才放了人,抱着四月站起来替她整理了衣裳才叫人进来。
这位木先生已来过几次,让四月坐在凳上就替她把脉,没一会儿他就笑着对顾顾容道:“恭喜大人了,这是喜脉。”
顾容珩看了眼四月,低问:“可确切?”
那木先生就忙道:“老身十分确定,不会出错的。”
顾容珩点点头,让长林带着人去领赏赐,可那位木先生却有些犹豫的看向顾容珩欲言又止。
顾容珩看向木先生:”怎么了?”
那位木先生就皱眉看向顾容珩,又看了眼四月,这才犹豫道:“顾大人,老身好似在这屋里闻到了红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