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一阵赞叹,四月也只是笑了笑,她收了针脚,将线头放在唇边咬断后才道:“旁边还该配两只蝴蝶才好看,你先拿去收着吧,也只有明日再绣了。”

春桃点点头,拿着绣绷出去,又让人去打热水了。

梳洗完后,四月问了时辰想着顾容珩今夜应该不会来了,没来由松了口气。

大公子去了徐若芷那,由徐若芷自己说去,总归不为难到她。

半靠在床榻,正想让丫头去熄灯,春桃却又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四月转眸看过去:“这是什么药?”

春桃坐在床边道:“这是刚才厨房送来的,说是顾大人吩咐的,往后每日夜里都要喝。”

看四月的脸上又是不情愿,春桃又补充道:“奴婢问了下这是什么药,那人说就是滋补身子的,姑娘身体弱,睡前喝也能暖身子。”

四月还是不愿喝,微微皱眉道:“这些药一天要喝两次,喝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一下子缩到了被子里,四月蒙着头道:“你还是将这药倒了罢,我喝不下去。”

春桃有些为难:“这毕竟是顾大人特意给姑娘补身子的,姑娘便含颗梅子,一会儿便喝了。”

四月埋在被子里摇头,看过去只有一头乌发露在外面,她细声道:“这些药喝了也没用,被子里有汤婆子,也冷不着。”

春桃叹了口气,有些可惜道:“听说这药都是些补气血的补药熬的,倒了有些可惜了。”

“今早儿的药姑娘不愿喝倒了奴婢依着你,可这药是为着姑娘身子的,姑娘还是喝了吧。”

四月喝药喝的已经烦了,她补好身子也没什么用,想着顾容珩让她补身子还不是为了子嗣,她也没必要这时候去喝,她无奈的露出一张小脸,对着春桃道:“你要不舍得你便喝了吧,我喝不下。”

四月的话才刚落下,一回眼就看到站在春桃背后的顾容珩,顿时脸色一白。

她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站在那儿的,外头丫头也没人传话,想到他可能听到了她说了什么,不由心头一慌。

春桃还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顾容珩,听了四月的话不由一愣,随即无奈道:“姑娘要真不愿喝,那奴婢……”

春桃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四月轻柔的握住,紧接着她就看到四月忽然撑起了身子对着她的身后喊了声:“大公子。”

春桃一惊,连忙端着药起身,又看向身后,直到看到了站在身后的顾容珩时吓了一跳,赶紧退到了一旁站着。

心中暗暗害怕,要是刚才的话让顾大人听见了,她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这样想着,不由将眼神看向了同样惊慌的姑娘身上。

第二百二十二章苦心

屋内的气氛十分安静,除了炭火偶尔的啪啪声,再无其余声音。

四月揪紧了被子,咬着唇一语不发,只有微颤的指尖暴露了主子的不安。

顾容珩看了四月几眼,面无表情的从春桃手上接过药碗,摆了摆手后就去坐到了床沿上。

春桃担心的看向四月,才期期艾艾的退了出去。

才一出去外面的小厅里,春桃就抓着秋霜问:“怎么顾大人来了也不进去传话?”

秋霜觉得冤枉,连忙道:“哪是我不去传话,我在屋里打扫没瞧见外头,且大公子一进来就往屋里走,我还能拦着?”

春桃皱眉:“那你好歹吱个声啊。”

秋霜便道:“大公子都已经往里走了,我还能说什么?”

说着她看向春桃问道:“怎么了?难道出事了?”

春桃长长叹了口气:“没事。”

这边四月看向顾容珩有些心慌,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他的脸上却是十分平静,只是舀了一勺药送到了四月的唇边。

再不情愿也是要喝的,四月张了唇,顾容珩喂一口她便听话的喝一口。

好在这药没那么苦,四月还能忍着,好不容易将一碗药喝完,四月看向了顾容珩。

顾容珩穿着白衣,坐在灯下好似公子如玉般温润,只是那张脸明明雅致之极,却偏偏常是冷着的,眉眼处的冷淡让人只瞧一眼便自惭形愧,不敢对视。

四月同样不敢多看顾容珩两眼,在她面前她常常觉得自己卑微,或许身份的转变让她还是没有适应。

从前那个不容拒绝又掌握着她生死的大公子深刻在她心中,让她始终不敢违背他。

手指深陷在锦被中,她等待着他的怒气。

顾容珩的确是气的,不过他历来会控制情绪,即便气急了也都是保持着理智,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

他将四月单薄的身子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问她:“为何不想喝药?”

顾容珩的语气越平静,四月就越害怕,她低着头小声道:“妾怕苦。”

这顾容珩倒是信的,不过四月还是没有说实话。

顾容珩抬起她的脸,眼眸下垂看向她:“这地步了四月还不说实话?”

四月知道要开始兴师问罪了。

对于该如何讨好顾容珩,四月在这些日子里已经有了些经验,连忙环住顾容珩的腰可怜兮兮道:“早上的药更苦,妾喝不下去。”

四月当然知道不能在顾容珩面前提起不想要孩子,她也不知为何顾容珩对子嗣这么看重,但只要提了这一场便难收了。

顾容珩淡淡看着四月的动作,她的四月这一招倒是越发熟练起来,每次都是这样讨好卖乖,就像是吃定了他会心软一样。

即便他都这般问她,她却依然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