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明月!

林氏气得站起来对着魏林道:“明月是去顾府做妾!你见过哪个妾有陪嫁的,可长安不同,长安将来是要做正妻的,我难道不该多为她准备嫁妆傍身么!”

魏林再也听不下去,手颤抖的打了林氏一巴掌,看着林氏失望的道:“明月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连顾大人都知道为明月准备一份聘礼,好让她后半生有依仗,而你作为她的亲生母亲,非但不为着女儿着想,反而还想着去拿她的东西补贴给长安,我看你是疯了!”

“时云为什么能留在京城?人家顾大人为什么要帮着魏家,那全都是靠着明月!”

“你这妇人若再敢打那些东西的一分主意,我便休了你,你自己从京城滚回去!”

魏林说完就一甩袖走了出去,留下林氏在屋里哭天抢地。

一直跟着林氏的张嬷嬷上前将趴在地上的林氏扶了起来,那张嬷嬷是跟着林氏从娘家来的,从小也是看着林氏长大。

林氏自小美貌,在家里也是夫人老爷的掌上明珠,嫁到魏府之后,前些年魏老爷更是将人宠到心尖上,后来纳妾也是因为林氏后头身子不好才纳的,从没让小妾爬到林氏头上去过,对林氏更是丝毫不冷落,一月里大半日子都睡在林氏那里。

即便现在大公子都那么大了,林氏的容貌也已不如之前,可魏老爷依旧爱惜林氏,几乎很少与林氏红过脸。

林氏这一生过得实在太顺遂了,所以就受不得一点委屈, 更受不得一点风浪。

这次二姑娘回来发生的这些事,换做别人也不会都怪在二姑娘头上,可林氏顺风顺水这些年,受不得一丝波浪,自然而然将这段时间的不平静全怪在了二姑娘的头上。

张嬷嬷不由叹了口气,她之前也劝过林氏好生对待二姑娘,三姑娘再贴心,到底也不是亲生的,可林氏偏偏不听,闹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林氏自己也占了很大的原因。

将哭着的林氏扶到凳子上坐好,张嬷嬷才苦口婆心道:“顾家送来那么多聘礼,还都是为二姑娘准备的,这说明顾家足够重视我家二姑娘,夫人该高兴才是的。”

林氏就一下子扑到张嬷嬷怀里哭道:“我有什么好高兴的,老爷之前从未打过我,就是自从她回来了,老爷竟为了她打了我两次,老爷还当着下人的面训斥我,我也不想活了。”

林氏说罢就哭得更厉害了起来。

张嬷嬷拍着林氏的后背叹息道:“其实老爷说的没错,二姑娘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母女间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再说那日夫人对二姑娘说的话着实过分了些,老奴也有些听不下去,夫人还是去与二姑娘好好说说话吧,把心结打开了,家里自然就和睦了。”

林氏一听,忽然推开了张嬷嬷大吼道:“嬷嬷你说什么,你难道要我这做母亲的去给她赔罪不成?”

“这件事想都别想!我也没她那样的女儿!”

张嬷嬷看林氏这疯狂模样也愣住,最终也没再说话,只想等着林氏平静了再和她分析利弊,她怕林氏再这样闹下去与老爷离了心,到时候吃亏的也还是自己。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想出去走走

晚上的时候四月依旧没有出去,饭菜都是春桃端进来,梳洗也都在屋子里。

魏林看在眼里,担忧的拉过魏时云道:“明日顾府的轿子就要来了,你还是去劝劝明月吧。”

魏时云看着四月紧闭的房门不语,末了才叹息道:“那日母亲的话我都听不下去,更何况是明月。”

说着魏时云看向魏林,低声道:“父亲还是劝劝母亲对明月好一些吧,明日明月就要去顾府了,也不知道去那边还要受什么委屈,我这做大哥的看着明月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我如今也是亏欠她的,也怪我这做大哥的没用。”

魏林心头亦难受,叹息着道:“这些事情就先不要再说了。”

让人将上午长林端来的衣裳拿过来,魏林放到魏时云的手里道:“这是今日早上顾府送来的衣裳,你给明月送过去吧,让她明日换上,顺便劝劝她。“

魏时云看着手上被深 色绸布盖住的托盘,心情异常沉重。

他点点头,往四月的房间外走去。

四月这些天一直不想动,或许天变冷了,又或许她的心中再没什么念想了,白日里也懒得起身,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就想在床上躺着。

魏时云在门外喊了几声,四月像是一直没有听见,闭着眼蜷缩在床的角落里,像是又睡了过去。

春桃看着心疼,轻轻推了推四月道:”二姑娘,大公子在外头叫您,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四月像是刚被春桃推醒了似的,半眯着眼睛看向春桃,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谁在叫我?”

春桃看四月这恍惚模样忍不住眼里带了泪,小声重复道:“是大公子在叫姑娘。”

“今日奴婢在外面听说顾府的送来了聘礼,说是明日要抬姑娘去顾府了,大公子许是来与姑娘商量明日的事的吧。”

四月这才细细哦了一声,又闭了眼好似累极了的没有力气再睁眼。

又听她细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这么快……”

春桃擦擦泪劝道:“姑娘这般躺了几天了,好歹也起来走走。”

四月这才动了动,交领里衣早就松开,露出里面大片白皙的肌肤,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不由起了鸡皮疙瘩,脑中这才清明了几分。

费力的撑起身,四月睡这几日,身子早软的不成样子,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春桃见状连忙将四月扶在自己怀里,又去替她将领子整理好。

嘴里不由又开始说话:“姑娘的领子都皱成这样了,待会沐浴了可要换一身了。”

整理好了领子,春桃才又去拿外衣过来替四月套上,再将四月拉起来站着替她穿衣。

四月软绵绵的任由春桃动作着,脑袋里还是昏昏沉沉的想不起东西,只盘旋着一句:长安已经死了。

这句话不断在四月的脑海里回响,她挥之不去,心如一片死水。

魏时云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春桃看四月还愣愣的似没有听见似的,不由对着四月提醒道:“二姑娘,大公子在外头等了许久了,还是去见见吧。”

四月喘着气,觉得头晕的厉害,撑着头在桌子上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又喝下一杯热茶,这才恢复了一些清明。

房间里只点了两盏烛灯在角落里,因着屋子大,便显得十分昏暗,四月吐出一口气才起身,脑中空白的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魏时云见到四月终于开了门,脸上一喜,可在灯笼下又见到四月那披散头发的惨白模样,又变得担心起来,轻声问道:“明月,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