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来势汹汹的坤泽,卫苳下意识地把顾秋晚护在了身后,拧着眉看向站在院口不愿让开的人。
“卫苳姐姐,你今日在家啊,我来给你送……”
坤泽小娘子娇滴滴的声音很快被打断,卫苳声音严肃,内里藏着说不清的怒气:“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不要来打扰我们!”
叫阿葵的女子愣了一下,明显被吓到的她高昂的情绪瞬间落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很快就染上了一层红意,看上去无比委屈。
毕竟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顾秋晚见了心一下就软了, ? 她走过去,扯了扯卫苳的袖子,低声道:“阿苳,别凶她,我去跟她说。”
说完走到阿葵的面前,正准备开口,就见那坤泽小娘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撅起个嘴巴没好气地瞪了卫苳一眼,然后扯过她的袖子亲昵地喊道:“嫂嫂,这个给你。”
同时还递上了一个造型精致典雅的小方盒。
“嫂嫂?”突然蹦出的称呼让顾秋晚眉头一蹙,,她满是疑惑地看向阿葵,没有去接她递过来的东西。
叫阿葵的女子也不在意,双手往身后一背,优哉游哉地绕着两人转起了圈圈,一边转还一边念念有词。
“我啊,名字叫阿葵,全名叫卫葵,家在离这里上千里的郡县下的小镇,大概是二月前隔壁出来做活的小虎说见到了和我那失踪一年多姐姐长相极其相似的阿姐,我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着我家乾君出了门,可运气不佳,还未走出三日,我婆婆就感染风寒受了病,好在她老人家身体强健,数日就完全恢复,我便再次踏上了寻姐之路。”
卫葵这个名字一出,代表的是何意味在场的几人都明白,卫苳的脸色更是霎时间变得煞白,原本不耐的表情也变得满是惊讶,她直直地盯着卫葵,眼底一片不可置信,眼神却逐渐柔和。
卫葵看了她的模样,眼睛一瞟,更是扬起了头佯装生气,嘴里的话却是没停:“容县不好找,容县下面的榕溪镇更不好找,但好在找到溶溪镇后顾家村就好找了,顾家村里只是稍稍一打听就有无数人知道去年村子里新出现的来路不明的乾元,都要与她们本村的坤泽姑娘成亲了哩。”
“成亲是好事,但我害怕我那别人口中的阿姐被骗,特意在村里打听了一下坤泽的口碑,还顺便观察了一下两人之间的相处,在确认两人确实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后我特意回自己暂住的地方把咱们姐妹两娘亲留下来的玉佩带了出来,想代表婆家人给自家阿姐和未来嫂嫂送上祝福,结果没成想刚出现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凶了一顿!”
说到最后语气满是愤愤不平,可等到她回过身来举起盒中的玉佩得意洋洋地看向卫苳时,却又被她眼神中透露出的哀切怔住。
紧紧握住地微微颤抖的双手,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嘴唇,过去关于自己关于卫葵的一切都在脑海中回转,卫苳终于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那个从小和妹妹相依为命的自己。
过去的记忆也深深根植在卫葵的脑海中,她低下头再抬起的瞬间眼眶已经湿润,骄纵逗趣的心思消散后,她哭着看向卫苳,声音低低地喊了一声:“阿姐。”
卫苳再也忍不住自己汹涌的情绪,上前一把抱住了卫葵,嘴里喃喃念叨着“妹妹”二字,眼角的泪水缓缓落下。
站在一侧的顾秋晚也用手指抹了抹泪,然后退开几步招呼着抬箱子的两名中庸君进了院子里,给她们留下了相对安静的独处。
“您是卫夫人吧,这是卫二小姐替卫大小姐准备的聘礼,这边还请您清点收好,这里是清单。”中庸君里头的那个女子进了院门以后放下肩上的扁担,从怀中抽出一个不大的册子递给了眼前的坤泽。
顾秋晚因着那一句“卫夫人”脸红了好一会儿,她嗯了一声接过册子却没有立刻开始清点,反而是走进屋内倒了两杯茶水出来,端给了两个怎么也不愿进屋歇息的中庸。
顾家村里的人顾秋晚大多认识,有些说不上很熟但也见过面,很少和陌生人相处的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个站着高高大大的人,她搓着手指尴尬地笑着。
显然,对面两个一贯干活的人也不太懂得该说什么,三人面面相觑。
好在院门口相认的两人没有太沉溺于情感的宣泄,擦过眼泪之后,卫苳牵着卫葵的袖子欢欢喜喜地走到了顾秋晚的面前,给她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全名卫苳,凤池县甘程镇人士,家中一共四口人,娘君入伍丧在战场上,娘亲因思念过甚不久后也追随而去,自十五岁之后家中只余我和妹妹两人,也就是现在你面前的卫葵。”
“今日卫葵特意带了家乡应有的礼数上门,最重要的是我手中这枚我娘君定亲之日送给娘亲的玉佩……”
站的笔直的乾元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她轻轻咳了一下,压住紧张的情绪,用无比颤抖的声音说出了她心底那句话。
“秋晚,此刻的你,是否还愿意与我成婚?与一个终于拥有了完整记忆的卫苳成婚?”
0022 22大结局(剧情)
22
四年后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也是辛苦劳作的季节,虽然累,但在收获的人眼里全是喜悦。
自四年前恢复记忆,卫苳就从妹妹卫葵那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户籍册子,成婚后便马不停蹄地去了县城把户头迁入了顾家村,名正言顺地成了顾秋晚家的乾君。
眼见小两口生活已经步入了正轨,村长也做主把村尾离后山不远的两亩地分给了她们。自此以后,卫苳便很少去后山打猎了,两亩农田加上一大块菜地,还有家里小院逐渐搭起的牛棚和慢慢扩展的鸡圈成了她们生活的主要来源。
许是两个以前运气不太好的人凑到一起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卫苳和顾秋晚的生活越过越好,那幢破旧的小房子也在两人成亲后不久被修缮一新建成了村尾最美观最牢固的新房。与此同时,因劳累、疲乏而几日赖床的顾秋晚也被前来贺喜建新房的村医诊出了喜脉。
第一次为人母的两人从此有了与以往不同的奔头。
卫苳赤着脚站在地里,割完最后一捆稻子整齐地放入背篓中后,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缓缓升起的炊烟,唇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
那里,是她的家啊。
两亩地不算特别大,但卫苳还是累得还是够呛,她把所有的稻子全部收齐整齐地码进院子里新建的仓库后,刚转身锁上,门外一个小豆丁就冲了过来,结实地撞在她的腿上,奶声奶气地高兴大喊。
“娘君娘君!好喝的梨汤~一大锅!”
已经过了三岁生日的卫苗能跑能跳,一张小嘴儿也是逮着机会就各种念叨,一天天的几乎没得累的时候,顾秋晚总是看着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感叹不知道究竟是随了谁。
卫苳却喜爱极了女儿这跳脱的性子,她拍拍自己身上的草屑,弯腰一把抱起卫苗,在她红彤彤的小脸蛋上面亲了一口:“梨汤好喝那苗儿喝了多少啊?”
这几日秋燥得严重,卫苳上火得眉间都长了好几个火疖子,不愿意喝药,顾秋晚也不忍这人去受那口舌之苦,干脆想尽了办法做些降噪的食物来驱散乾君的火气,今日做的就是冰糖雪梨羹。
前两日做的中药冻虽然冰冰凉凉口感尚可,但毕竟带些苦味,年幼的卫苗提了很大兴趣最后吃了一嘴黑乎乎的药冻,哭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卫苳哄了好一会儿还噘着嘴难过。今日一看,所有好话都不如一锅甜甜的梨汤来得有效。
被自己娘君亲了小小的脸蛋,卫苗开心得不行,她扬起自己骄傲的小脑袋,然后挺了挺圆滚滚的小肚子:“喝了两碗!娘亲好厉害!苗儿爱喝娘亲熬的汤!黑黑的除外!”
院子里嬉笑的声音引起了在屋内忙活的顾秋晚的注意,她把晾凉的冰糖雪梨羹从大锅里舀出一小碗放在桌面上,然后走到堂屋,对着屋外一大一小说道:“好了,快进来罢,虽然天气不热,但太阳挺晒的,别瞎站着了。”
卫苳见到妻子忙应了声好,抱着卫苗三两步就走了进去。
秋天的夜晚来得已经要比夏日快很多了,把在外玩得灰头土脸的卫苗干干净净地清洗过后卫苳才打了盆水把一天的汗渍洗去,等到再回房间时,调皮的女儿已经在一旁的小床上睡着了。哄着小人儿的顾秋晚见她来了帮卫苗掖好被子满是慈爱地亲了亲女儿的脸以后回了大床上。
卫苳体热,进去没多久被窝里就已经暖和,顾秋晚脱去外袍跟着探了进去,等了很久的乾元君适时凑了过去,把人抱了个满怀的同时,一双因为劳作而变得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小腹之上。
“她今天有没有闹你?”
温言温语的低声,满怀着宠溺与柔情,顾秋晚在他怀里蹭了蹭,耸了耸鼻子笑着回道:“才多大,哪里会闹,你是今晚喝米酒喝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