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他自小就被黑暗淹没,他的生活就是无尽的黑夜。
所以楚星沉 ,才会如此喜爱玄色的衣物,玄色的一切。
仿佛只有暗无边际的黑暗才能懂他。懂他曾经卑微求生,毫无希望的黑暗中苦苦挣扎的意志,懂他那同处黑暗,与黑暗的惺惺相惜。
······
眨眼到了宫宴将至,楚星沉这日回来的额外早,他带了琳琅满目的首饰与锦衣,给苏樱雪。
“阿弟,”苏樱雪还是出门迎她,她心中一早就盘了小心思,她不想让他太早察觉她的打算,所以这阵子,她低眉顺眼,温婉的好似他的妻子。
“后日便是宫宴,可是今日回宫?”苏樱雪心心念念的,是宫宴的任务值,以及自己先前的布局。
楚星沉闻言,眸色微冷。
她虽然面色淡淡,语气神色也是刻意压制的自然,可是她那双如水般澄澈洁净,不会说谎的眼睛,将一切都出卖了。
他看出她想回宫,想离开这个他的京郊别院。虽然小心翼翼,却依旧令他有些不悦。
“阿姊,”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阿姊放心,明日,便带阿姊一同入宫。”
楚星沉微微地挑眉,“今日,带阿姊去个新奇的地方。有助于阿姊调理身体的余毒,阿姊应当会喜欢。”
苏樱雪闻言,有些诧异,毕竟今日已然午时,如今冬日,外头的天光黯淡也快,离开京郊别院,又是去哪?
明日便要宫宴,苏樱雪心中有些慌张,她怕眼前人打乱她的算计,又怕离开别院,去的地方太远,误了回程。
“阿姊,随阿弟来。”楚星沉抓着她的手,给她妥善地披好狐裘斗篷,又给她送了汤婆子,然后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出别院。
别院门口,一辆外饰极其低调普通的马车停在那,楚星沉扶着她上车,一掀车帘,她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
马车外饰简单普通,车身体量也是寻常,可内室却异常豪华。主位奢华,便连车内也备了茶水糕点,铺了一圈柔软的锦垫,还准备了燃着炭火的铜炉子烘着,车内是极暖和的,并没有外面落雪的含义。
“这么大的雪,阿弟要带阿姊去哪?”
坐上马车,马车行驶在厚厚的积雪上,行的极慢,雪天路滑,本也不该前行。偏生楚星沉是个固执的,要带她去那个嘴中不愿透露的地方。
马车行至半路,苏樱雪撩开车帘,往外望去,纯白的雪配上素色洁白的林子,倒是好看至极。
只是美中不足,冬风有些寒意。
凌冽的风吹在她脸上,吹散了她面上的暖意,本在车厢中烘着的几分暖意,红红绯绯染上了她的脸颊,如今却变得冷冷的,那抹红晕也渐渐褪去。
“这是去哪?”苏樱雪想问,可很快她得到的,却是楚星沉垂下眼睑,闭目养神的缄默与宁静。
不知为何,楚星沉低头不语的缄默,已经面色疏离淡然的模样,她心底没来由有些不安。
况且今日,他只带了她同照影,并未带上四宫女和踏雪,她心中,有几分慌乱,也害怕楚星沉会做些什么。
难道他提早察觉她的计划?
不可能,苏樱雪心中自然是不相信的。
第 225章 除了他没有软肋,他只会捏旁人的软肋,去达成他想要的
马车行驶缓慢,外面的雪却是愈发的厚重,苏樱雪坐在马车内,有些不安。
她不能理解,这样的天气,究竟是怎么样着急的事情,才能让楚星沉选择带她这样一个畏寒的人出门。雪滑马车行的也不算快,慢悠悠的,这速度,也不知多久才能到。
直到入大盛国都的城门,卫兵检查前,楚星沉亲手替她围了一块遮面纱,又亲自托人递了长公主殿牌子。
那些守城的士兵看见皇室的令牌,自是不敢造次,也不曾上车查验,便送两人放行。
大盛京都的街道,主街道门前的商户,为了自家铺面的生意,都会日日扫雪。因而苏樱雪偷偷撩起车帘,看着那门前扫清雪的街道,看着车外雪纷纷,寒气随车帘的空隙吹入车厢,不由得盯着那繁华的街道有些晃神。
她多久没有见过别院外的世界?
今日虽是白雪纷飞,可是街道上却是张灯结彩,那些沿街的摊位大多支了上方的伞遮雪,卖的都是和新年相关的东西。
有写春联的,有卖红纸和灯笼的,有卖花灯祈福灯,也有卖干果糕点小食的,还有卖糖葫芦,卖面和卖馄饨的小摊。
热热闹闹的都是小摊与商铺,商铺内小厮侍女们叫喊着漂亮好看的胭脂水粉,也有茶铺酒楼内生意兴隆人流如织,好不热闹。
“阿姊,”楚星沉声音沙哑,眼里话里却满是关怀,“阿姊,外头天冷,关了窗,很快便到了。”
楚星沉眸色清冷,却是在深处掩藏了一丝微微的暖意。
他在等,等那个契机,他也想知道,若是他的阿姊,发现心中心怡之人,与旁的女子相会,是不是能让阿姊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盯着那人许久,今早看见递来的密报,他觉得,这大约是上天送他的机遇。
如美景好戏,如何不能带上阿姊一起观看?
有人要搭台子唱戏,他自然不忘拱上一把火,即便天色如此糟糕,他也掩不住心中的欢喜。
楚星沉见着眼前的苏樱雪,怯怯诺诺,又是满怀好奇地,又是面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他只担心她体质弱,又十分畏寒,怕她体内旧毒刚清,又染上风寒。
“好。”苏樱雪闻言,还是放下了帘子。这主街如此繁荣,苏樱雪心中有些忐忑,不会,又去凤凰楼吧?
不知为何,一想起凤凰楼,她的脸便红成绯色,那日醉酒后她没什么意识,但是第二日,她才发现她身上满是红痕,浑身酸疼以及他有多野。
苏樱雪有些不悦。
马车果然停在了凤凰楼,楚星沉先下车,他抬手去牵身后人的手,苏樱雪有些忐忑。
她虽戴着面纱,可免不了满面潮红。她还是将手搭在他的手上,牵着他的手走下马车。
只是这一次,她们虽然到了顶楼,却不是去之前那个可以登临凤凰台的雅间,而是坐在另一侧的一道暗门之后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