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养花草,不养活物,更没养过小孩子,我年幼修炼之时,我的母后常常用?很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我以为她心疼我学业繁重,怕我辛苦,总是告诉她我不累,”月扶疏顿了?顿,“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她那时的眼?神。”

“自从你十五岁之后,能让你开心的事就越来越少了?。”

十五岁,正是江雨眠的冰魄神功小有所成的时候。

月扶疏说道:“以前的你会哭会闹,不像现在的你,只剩一幅尖酸刻薄的冰冷嘴脸。”

江雨眠:“......”

“呵,所以,你这是在身体力行地补偿我?”她讥笑一声?,“如果?是,那你的补偿也未免太拙劣了?。”

一旦逮着?机会,江雨眠就会不遗余力地嘲笑他。

“你长得美观,观赏性很强,实用?性却不怎么样,”她伸手捏住他得下颌,此捏着?他下颌的手更用?力了?,江雨眠贴着?他的嘴唇,说道

春鈤

:“月扶疏,把嘴张开。”

月扶疏微微愣了?一下,这一愣,捏着?他下颌的那只手狠狠用?力,双腮微微一酸,两片形状优美的嘴唇便下意识地张开了?。

柔软的唇舌和她一样,是一贯乖戾跋扈的作风,大摇大摆,放肆闯入,就像她每次发怒,都势必要?将?他的所有弄得个人仰马翻。

砸烂的他的盆景,剪碎他的花枝,践踏他的宝库珍藏,如飓风过境,蛮横霸道,令他无?法招架。

埋藏在冰原里的唯一火种被她蛮横地挖凿出来。

原来快乐和痛苦一样,会让心中生出刀割般的痛楚。

他的身体仿佛着?了?火,燃烧着?,喧嚣着?,鼓噪着?,熊熊的火焰席卷了?茫茫的冰原,他箍住那纤细的腰身,痴缠着?,绞紧着?,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一直沉睡的欲念在此刻苏醒,身体的一直沉寂的某一处也在苏醒。

他听见了?一声?恶劣的笑。

她和她的笑声?一样张狂恶劣,戏弄着?他,玩弄着?他,他知?道她,她要?把他吊在半空中,再狠狠把他扔下。

他抬手,五指如钩,狠狠地扣紧了?她,把她抱在腿上,揉进怀里,丝毫不给她抛弃他的机会。

她恶劣地舔舐他的上颚,凶狠蛮横,永远这样的争强好胜,他的手紧紧的按着她的后脑,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几乎痉挛地摩挲着她的发根。

那只狠狠掐着他下颌的手忽然松开了?。

他的心也随之一空,那只纤细而刁钻的手却突然探入他的衣襟,于是那颗空落的心又满涨起来。

月扶疏的衣襟被粗|暴地扯开了?,柔顺的白?色丝绸松松垮垮地垂在他的臂弯上,她咬着?他的嘴唇,微凉的手抚摸他的胸膛和腰腹,又绕过的他的腰身,抚摸着?他绷紧的脊背。

她像一尾狡猾的鱼,嬉戏后又绕了?回来,在他的腰腹间犹豫了一会儿后,在他那颗绷紧的心脏中,忽然勾开了他的腰带,缓缓落下。

冷冷的雪落在了?炽热的火山上。

少年时,他对人之爱欲困惑非常。

青年时,他坐在灯下翻阅各个宗派的武学秘籍,翻开极乐天宫的书册时,女子仰卧莲台,男子俯首于她身下,池上云雾缭绕,池边杨柳低垂,他只是厌恶皱眉,看着?开在柳树下的一株灵芝。

他抱着?她翻下朱漆栏杆,倒在柔软的异域地毯上,解|开她的衣衫,亲|吻她的肩膀,脱下她的鞋袜,握住她的脚踝。

她躺在殷红的异域地毯上,玉体横陈,肤色如雪,如一朵懒懒地舒张花瓣的朝露山茶,眼?里透着?股漫不经?心,置身其中,却又置身事外,看戏似的,眼?里含着?戏谑和嘲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月扶疏垂下眼?.......

她向?来缺乏血色的脸渐渐晕开了?淡淡的红晕,纤长的脖颈绷紧了?,嘴唇微微张着?,眸子半睁半闭,她伸着?修长的双臂环住他脖颈,一只手在推拒,一只手却又按在他的脑后,不许他片刻懈怠。

不知?又怎么滚到了?栏杆旁,又是谁扶着?栏杆站起来,又是谁在凌乱的衣衫间痴缠着?。

两人从朱漆栏杆上翻倒下去,如两团揉在一起的云,又以极快的速度坠入漆黑的海。

水花高高溅起,银色的游鱼从他们?脚下游过,蓝紫色的水母像一把会发光的透明雨伞,静静飘在他们?身旁。

海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江雨眠坐在冰层上,湿透的衣衫还在往下滴水,落在冰面上,立刻被寒气冻结,变成一朵朵玲珑剔透的冰花。

冰面上还坐着?一个人,雪白?的衣衫和泼墨般的发丝都是干爽的,下半身浸在海水中,衣摆飘在海面上,随着?海水的流动?而流动?。

两人并肩坐着?,江雨眠拧了?拧往下滴水的袖子,内力流转起来,空气骤冷,身上在刹那间结满了?白?霜,她挥一挥衣袖,身上厚厚的白?霜便如齑粉般被抖落下去,浮沫一般,逐渐飘散在迎面吹来的海风里。

江雨眠摘下发带叼在嘴里,伸手去梳理脑后散乱的长发,鱼骨辫已经?散开了?,软软的发丝带着?微微的卷,垂落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月扶疏抬起手,捏住江雨嘴里叼着?的发带,江雨眠看了?他一眼?,张开咬住丝带的牙齿,月扶疏把那条缀着?鲛人泪的丝带缠在手腕上,拢住了?她软而轻的发丝。

他的耳根还泛着?一丝淡淡的绯色,被狠狠蹂躏过的嘴唇也泛着?红,唇珠被咬破,凝着?一个小小的血点,结了?朱红色的痂。

似乎是一颗朱砂痣落在了?他的唇上。

只多了?一点颜色,就好看的不得了?。

江雨眠的眼?神落在上面,鱼骨辫被扎好,月扶疏顺着?她的眼?神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

他的柔软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珠也跟着?动?了?一下。

他的双眸向?来缺乏人类的情感,大多数时间都是冷漠无?情的,江雨眠第一次在地宫里见到他时,他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温度和情感,好像是两颗冰冷华丽的宝石嵌在里面,此刻却突然有些润泽了?,似乎被什么东西浸透了?,像是被春水漫过的冰面,又像是被打了?一层润泽的釉,周身上下都泛着?一种湿漉漉的光。

月扶疏的手指绕过发带,在发尾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对上江雨眠满是打量的眼?神,他轻轻笑了?一下,低声?问道:“眠儿在看什么?”

江雨眠摇头。

一只巨大的白?鸟从天空飞来,发出一声?清脆悠长的啼鸣。

月扶疏从冰面上站起身,声?音又变得没有温度了?,“他们?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