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摸了摸鸟头,问道:“流萤,你认识何义么?”
灰鹦鹉摇头。
“他是你父亲的挚友。”
“我不?接触其他诡术师。”
闻人?听雪好奇:“为什么?”
灰鹦鹉清清嗓子,说道:“小?时候总生病,不?怎么出?门?,也不?愿意?见陌生人?。”
修炼诡术,时常伤痕累累,大半时间都在床上躺着,等修炼有成?之后,又遭到羽落清的暗害,慌不?择路地逃到西海魂族,更是与羽朝的诡术师们断了联系。
商枝一脸怜爱地摸了摸灰鹦鹉的嘴巴,说道:“流萤,你如果觉得?寂寞,就搬到我的宫殿里住。”
灰鹦鹉摇头:“你宫殿那么大,我一个人?住着太空旷了。”
两人?两鸟叽叽喳喳地说了会话,羽流萤的魂魄离开灰鹦鹉的身体,回到了春晓街的裁缝铺里。
羽流萤从床榻上醒来,烛光透过?碧绿色的帐子,晕开一层层昏黄摇曳的光晕,她枕着枕头,抬手揉了揉眼睛,掀开了帐子。
一只三花猫正趴在床边的藤编猫窝里睡觉,鸡毛掸子似的尾巴露在外?面,蓬松的尾巴尖抵在地砖上,时不?时轻轻往上撩一下。
屋里子有些冷,羽流萤披上了夹袄,从暖瓶里倒了杯热水喝,随后又去厨房,把锅里热着的春卷吃了。
三花猫闻着香味,喵喵叫着从猫窝里爬出?来,甩着尾巴跳上灶台,往前探着毛绒绒的猫脸,伸手戴着白手套的爪子去够羽流萤手里的春卷。
穿着绿色夹袄的少女坐在灶台前,漂亮的长毛三花猫坐在灶台上,一人?一猫分食春卷,烛台上的蜡烛轻轻燃着,形成?一圈昏黄色的光晕,少女和猫的影子落在墙壁上。
羽流萤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满足。
她吃完最后一个春卷,抱起?三花猫回到了卧房,一夜无梦,第二日精神抖擞地起?来,吃了紫薯糯米粥和两个葱香春卷,简单收拾了一番后,她打开了门?锁,坐在柜台后面缝补破损的衣裳。
这是十分平静的一天?,直到一个护卫打扮的健壮男子走进来。
那护卫带着北阙王朝的口音,说道:“听人?说,你这家店绣功最?好,不?知道姑娘可否能修补好我的护腕。”
羽流萤说道:“什么样的护腕?”
那护卫把?一个护腕递到羽流萤眼前。
是很平常的黑色护腕,上面绣着两只大雁,护腕破了个口子,正好划过?其中?一只大雁的翅膀,羽流萤扫了一眼,说道:“简单缝补,十个铜板即可,若是细致修补,两钱银子。”
男子说道:“那这大雁?”
羽流萤点头,“修复如初。”
男人?点头,扔下一钱银子做定金,羽流萤接过?钱,开始打量护腕断裂的地方。
那男子坐在板凳上等着,约莫是一个人?坐久了无聊,便和羽流萤找些话说。
“姑娘这样的容颜,为何栖身在这小?小?的裁缝铺里?”
羽流萤落下一针,扯着丝线说道:“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那男子说道:“我们是北阙人?,我们北阙太子的爱妾就是姑娘这般容貌,她从前只是一个小?宫女,因为貌美被太子看中?,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红颜薄命,五福消受这天?家富贵。”
羽流萤垂下脑袋,“你见过?太子的爱妾?”
“远远见过?一眼,我们这些护卫,可不?能太靠近那些妃妾的宫室。”
羽流萤又落下一针,柔柔地笑了笑:“既然没看清,你又怎知太子的爱妾是我这般容貌?”
“五官虽然看不?清,但轮廓和身形却像极了。”
羽流萤笑道:“我已经嫁做人?妇,夫君是对面豆腐坊的掌柜,怎么能和太子的爱妾相比,客官真是说笑了。”
她柔声说道:“你这话可别对旁人?说,同僚之间明?争暗斗,若是叫人?知道你想着太子的爱妾,还把?她同别的女人?对比,这事若捅到太子那去,你指不?定要落个觊觎太子女人?的罪名。”
那男子顿时倒吸一口气冷气,连忙说道:“多谢姑娘提醒。”
这样娇柔美丽的聪慧女子,居然只嫁了个卖豆腐的男人?,真是令人?惋惜。
羽流萤又落下一针,闲话家常了几句,随后话锋一转,不?着痕迹地问道:“正是过?年的时候,你怎么来了北阙。”
那男子大手一挥,叹道:“害,别提了,这事我也只告诉姑娘,那个爱妾的墓,被人?盗了!”
羽流萤一个激灵,绣花针顿时扎进了肉里。
“啊?”她故作惊讶,“是谁干这丧良心的事?”
那男子说道:“药猫循着气味一路追寻,追到了西海魂族这里。”
羽流萤的心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捂着嘴说道:“天?呐,这可真是吓人?,你们太子怎么发现墓被盗了呢?”
那男子一摊手,“我们太子十分喜欢那个爱妾,那爱妾死?得?突然,葬礼也准备得?潦草匆忙,原本的定容珠品相不?太好,勉强将就用,后来得?了一个更好的定容珠,可以令尸身千年不?腐,于是太子命人?打开棺椁。”
他拍了一下大腿,自己也很激动:“结果发现棺椁里空无一人?,里面陪葬的珠宝也被一扫而空!”
羽流萤尴尬地垂下了脑袋。
那一堆珠宝,都被她藏在商枝宫殿的密室里。
过?了半个时辰,羽流萤把?那侍卫的护腕修补好了,护卫给完另一半银钱,看着手里的手腕,笑得?十分灿烂。
羽流萤却一阵眩晕。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龙归云会二次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