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扶疏微微一笑,那朵冰花在他掌心快速旋转起?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见结着白霜的广袖一挥,就有几点冰屑落在江雨眠眉心,带来一阵冰凉。

江雨眠往后躲了躲,就在这短短一瞬,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莲花已经出现在月扶疏掌心中,巧夺天工,美轮美奂。

月扶疏把雪莲花递给她,笑了笑:“眠儿,你的师尊不仅是神?医,也是一个剑客。”

同样用剑,江雨眠忽然?想起?闻人听雪也是雕工了得,曾经用苹果?雕了一朵很漂亮的玫瑰花,每朵花瓣薄如蝉翼,被商枝一口扔进嘴里。

江雨眠难得说不出话,出神?了一小会,冷冷说道:“你也没教我用剑。”

月扶疏看着她,眼神?里的笑意越来越浓郁,声线撩人:“你若想学,我总是会教你的。”

要是换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少?女,恐怕真会溺死在他的眼神?里,江雨眠很清楚,这些宠溺纵容全因为她是世间仅此一株的长生不老药。

作为一个绝世神?医,这是唯一一株能让月扶疏分泌大量多巴胺的神?药。

他见到这药便愉悦,会耐心而细致地检查这株药的身体,会温柔小心地抚摸这株药的躯干,会细心清理这株药的泥尘,甚至会给这株药梳妆打扮。

手上一凉,那朵雪莲花被放在江雨眠手上,月扶疏突然?伸手抚摸她的脸,冰凉的指腹擦过泛红的眼眶,江雨眠下意识往后一仰,一只冰冷的手掌突然?按住她的后脑,叫她躲无可躲。

江雨眠被禁锢在他怀里,被迫仰着头,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哭过了?”

江雨眠一脸讥笑,“是啊,哭过了,好?歹做了师尊七年徒弟,却连自?己?当初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稀里糊涂活了这么多年,真是愧对师尊教诲。”

江雨眠是他亲手教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月扶疏低头看她,问道:“你想问春眠?”

“春眠是什么?”

月扶疏说道:“春眠不是毒,也不是药

??????

,是一种瘟疫。”

江雨眠愣住:“瘟疫?”

“掷疫尸于深井,眠于春,始于夏。”

江雨眠眼神?一凛:“那这和?我中的毒有什么关系?”

“也许那投毒的宫女用了这种井水。”

第95章 春眠9 商枝:我最讨厌这样的。

龙族帝子?已经能?够下地活动了。

龙归云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 久久没有下地活动,下肢肌肉有些萎缩。

那暗算他的诡术师阴损毒辣,入体的那些绣花针和红线对他身体伤害极大,经脉被那些针线弄得千疮百孔, 若不是他有一身强悍内功撑着, 此刻怕已是个?不能?动弹的废人了。

双脚一沾地, 双腿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龙归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疼痛迈开步伐。

他步子?得迈得很小,双腿不停打晃,像个?年纪大了走路不听使?唤的老头, 看?着很不好看?。

搀扶他的侍卫看?着十分不忍, 咬牙说道:“殿下真是受罪了,待寻到?那暗算之人,必然将其碎尸万段!”

天之骄子?被这般暗算, 如废人一般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 龙归云怎能?咽下这口气?, 双腿迈步时?的阵阵剧痛更是让他心头暴怒翻涌,脸色也如阴云席卷的天空一般。

刚走了十来步, 龙归云已是大汗淋漓。

贴身的侍卫连忙过来给他擦汗,龙归云摆了摆手, 那侍卫又撤了下去?。

凭借着顽强的毅力,龙归云走了百来步才停下,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 漆黑的发丝也被汗水打湿。

侍卫扶着他坐在椅子?上,龙归云拿过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慢慢喘了口气?, 声音嘶哑地吩咐起来:“广寒宫是非多,既然我已好转,就从这无尘阁搬出去?吧。”

想?到?那位小太岁,不仅是龙归云,就连那侍卫也觉得十分头疼。

他们此番来碧海潮生主要是为了治病,并不想?理会这些女儿家的勾心斗角,龙归云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女人身上。

那侍卫再三?思索后问道:“公子?,我们搬去?哪里?”

龙归云说道:“离梨花苑越远越好。”

三?天后,龙归云从广寒宫里的无尘阁搬了出去?,搬到?了距离丹宫比较近的绿珠馆,方便找阳无尘针灸治疗。

羽落清知道后,去?丹宫的次数便愈加频繁了。

这一阵子?,羽落清过得不太好,她总是做梦,每次都?能?梦到?自己的前世。

上一世,真假公主身份被发现,于?是在她二十岁那年真公主回到?皇宫,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假公主只能?离开皇宫,在绣庄里做了一名绣娘,每日每夜苦练刺绣,指头不知被扎了多少针。

身为一个?公主,便是不受宠爱,那也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她绣着绣着就会不知不觉流眼泪,流下的眼泪总会浸湿衣衫。

十七岁那年,父皇已经将她指给新科探花郎沈玉,本应该尽早完婚,却不想?沈玉居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生母,母子?二人相认不久,母亲便因病去?世,于?是探花郎沈玉不得不守孝三?年,这桩婚事便也耽搁了。

这一耽搁,羽落清便从十七岁等到?了二十岁,变成了一个?老姑娘。

真假公主的身份被揭穿后,嫁给探花郎的人变成了真公主。

皇上怜惜流落在外?的真公主,于?是便在婚姻事上有意弥补,真公主和探花郎成婚那一日排场大的不得了,红妆十里,人群涌动,比肩继踵地去?观望这难得一见的大婚。

站在人群中的羽落清被挤来挤去?,她已经不是公主,没有公主的仪仗,也没有贴身守卫的护卫与侍女,浑身带着油烟味的臃肿妇女将整个?身子?都?贴在她的身上,油腻腻的头发蹭过羽落清的脸,那上面的味道十分令人作呕。

骑着高头大马的探花郎丰神如玉,一身大红衣衫,身后是长长的车队,抬着一箱又一箱的聘礼,红木箱子?上贴着喜字绑着红绸,就连道路两旁的树枝上挂满了红绸带,一条红绸从树枝上飘落,被风吹到?她的肩膀上,羽落清拿着红绸带,觉得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