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影和符臣上前帮忙,商枝拿来十个小?碟子,每个小?碟子都乘着一个孩子的?血。
江雨眠挨个闻了闻,又用指尖沾了一点血放在嘴里尝了尝。
她这举动?看的?人胆战心惊,生怕毒出个好歹。
商枝连忙说道:“这些孩子都有剧毒,你可悠着点,别把自己毒翻了。”
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毒太岁更毒。
喂养毒太岁的?主?要食物就是各种毒药,这些年江雨眠吃过的?毒药数也数不清,怎么会被这点毒药毒翻。
挨个查验完这些孩子的?血液,江雨眠端起茶盏漱了漱口,把茶水吐到了痰盂里,声音平淡又冷静:“有药用价值,没?有治疗价值。”
她这话令商枝心里一沉。
一旁的?花袭影说道:“能治就能治,不能治就不能治,没?有治疗价值是什么意思?嘛?”
江雨眠说道:“毒素入脑,救回来也是植物人,一辈子醒不过来,只剩下?呼吸,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花袭影倒吸一口凉气,整只鬼都沉默了。
符臣也叹了一口气。
商枝呆呆的?,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不看了,不看了,越看越难受。”花袭影嘟囔了几句,拽着符臣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十个孩子和她们两?个。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商枝蹲在地上,声音干巴巴的?:“连你都没?办法吗?”
江雨眠把垂下?的?红布盖在笼子上,说道:“这些孩子和我中过同一种毒,这种毒来自羽朝皇宫。”
商枝喃喃说道:“羽朝的?毒……可是你和羽落清都活下?来了!”
江雨眠说道:“羽落清能活下?来是因为幸运,而我活下?来是纯属意外。”
第93章 春眠7 朱笔描红春眠。
春眠7
漂洋过海, 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商枝蹲在地上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生生死死见的多了,心中也没有多难过,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躁和?失落。
江雨眠笼子上的红布盖好, 说道:“这种毒畏光, 等?天黑了再让他们出去?玩儿?吧。”
江雨眠面对死亡时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平静和?冷漠, 让人感觉她好像没感情似的。
商枝有点羡慕她的冷静,过了一会,她从地上站起来,挺直的脊背有些?弯曲,无精打采地走了两步, 重重地往柱子上一靠。
“没意思。”她语气恹恹的, 在屋里走了两步,又十分颓丧地坐在椅子上,脑袋靠着椅背, 眼神逐渐放空, 抬头望着屋顶。
江雨眠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她那双无比美丽的的紫色眼睛看向盖在笼子上的红布,太阳的光线透过笼子, 能看到红布后面孩童们蜷缩的影子。
曾经,曾经的曾经, 她也曾这样蜷缩在地宫的角落里,畏惧烛光,畏惧人声, 畏惧眼前那些?来回晃荡的影子。
那是毒素侵入神经后产生的幻觉,她看到了数不?清的怪异影子,长?长?的, 像竹竿一样,四肢饱胀,蠕动的长?虫,它们联结成一片,四肢和?躯干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态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大片1漆黑怪诞的影子,如黑幕一般在她的视野中降临。
她蜷缩着,知道这是毒素产生的幻想,扭转过头,闭着眼睛将额头贴上地宫冰冷的墙壁,可是那些?黑影并没有消失,依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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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野中攀爬行走。
直到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睁着清澈的眼睛,用红绳扎着两个羊角辫,红绳垂下来一截,在纤薄的耳垂旁荡来荡去?。
她的温暖的脸颊贴在她的肩膀上,声音细细弱弱的:“姐姐,我想回家。”
江雨眠睁开了眼睛,那些?漆黑的影子朝着她们围拢过来,逐渐编织成一个漆黑的牢笼,把她们困死在里面。
那细弱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带着低低的呜咽,“姐姐,你很久都不?说话了,我害怕。”
江雨眠想说话,意识仿佛溺在水里,一张口就灌满了水,她开不?了口,做不?出任何回应,只能再次把头贴在冰冷的砖墙上。
地宫里又来了人看她,有穿桃红色衣衫的戚海棠,有橘色的阳无尘。
耳边传来戚海棠的声音,“她快失去?意识了。”
“她能挺过一年,这已?经很令人意外了。”阳无尘的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紫色瞳仁,她的眼睛看向某一处,牢牢地盯着那里,阳无尘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去?,只能看到青石墙壁上一片跳动的烛光。
“你说这丫头在看什么?”
戚海棠说道:“是虚妄的幻象。”
阳无尘站起身,昏黄的烛光被他挡住了,江雨眠笼罩在一片阴影中,转头看向戚海棠:“你说她看到了什么?”
“也许是万物复苏的春天?”戚海棠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袖子外面罩着一层浅粉色的薄纱,像一片粉雾般罩在江雨眠的脸上,江雨眠听她说道:“在美丽的幻象中渐渐沉沦,直到永远坠入黑暗,这将是她们悲惨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美好的世?界吗?
万物复苏的春天吗?
江雨眠努力睁开眼,那些?扭曲的影子像一颗枯死的畸形巨树,花朵和?叶片都凋零殆尽了,只有一片光秃秃的黑色枝干。
她看到的,只有万物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