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听雪在七天七夜的奔逃后也精疲力尽了,她这几日水米未进,全靠一身?内力撑着, 反应迟缓了许多?。

在又一次地?裂来临时, 本就崎岖的山路在一阵地?动山摇中被晃动的板块大力挤压, 猛地?向上垂直拱起,形成一个标准的垂直角度。

山路前方恰好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涧, 闻人听雪是循着水流的声音走到这里来的,她本就力竭, 又突逢这样的惊险变故,直接被异军突起的垂直峭壁掀飞,坠落到深涧里。

好在她轻功一流, 又在生死关头?时激发出?身?体内的潜力,用细雪剑插入峭壁作为缓冲,这才侥幸留下一条小命, 有惊无?险地?坠入深涧底处的冰冷寒潭中。

寒潭冷如冰,闻人听雪被冷水一激,全身?都打起了摆子,她将脑袋露在水面,猛地?吸了一大口冰冷的空气,一鼓作气哆哆嗦嗦游地?上了岸,胡乱找了个山洞跑进去。

这七日的艰难奔波,对体力消耗巨大,湿透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闻人听雪这才发现自己?的腰细了一大圈,微微隆起的腹部也变得十分平坦。

她脱下身?上的湿衣服用力拧干,身?体颤抖的像筛子,上下牙齿来回打架,又接二连三地?打了个好几个喷嚏,脑壳都被冰水激得疼了起来,

这温度怕是在零下十度左右,闻人听雪本想用内力烘干这些衣物,可惜此刻经脉中的内力消耗无?几,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恢复。

还好山洞里有些干柴,闻人听雪把这些干柴枯叶扒拉到一块,用钻木取火的老办法生了一堆火。

随着火焰渐渐旺盛,冰冷的山洞也有了几分温度,闻人听雪坐在火堆旁烤着湿透的衣服,又把滴水的头?发用力拧干,随着火堆渐渐燃尽,湿透的衣物也烘干了七八分。

闻人听雪稍稍缓过来一些,脸上多?了一丝血色,冰冷的手足也渐渐有了温度,她往手心呼出?一口热气,胡乱披上衣服去外?面寻找木柴。

寒潭四?面环山,远处传来瀑布之声,周围没有什么树木,倒是岩壁上生长着不少?扎根在岩石深处的孤松,闻人听雪用轻功飞了上去,拾了一捆干柴回来,用还未熄灭的火堆又在山洞里升起一堆篝火。

这回衣衫和头?发完全干透了,闻人听雪找了跟结实的树枝削尖,去寒潭里抓了些鱼放在火堆上烤。

没有佐料的调味,烤鱼的腥气很重,闻人听雪已经饥肠辘辘,连吃了五条烤鱼。

吃完烤鱼,闻

??????

人听雪又找了块中间凹陷的石头?,用细雪剑加工一番后做了个粗糙简陋的石碗,盛了清澈的潭水架在火堆上烧开,这才敢放心喝下去。

烤鱼和热水一起下了肚,闻人听雪的身?体才终于有了几分暖意,山洞的墙壁太过冰凉,闻人听雪只好又拿着剑跑到外?面到处找干草。

她现在处在下游位置,下游地?势低,所以在此处汇聚成一处寒潭,越往上游走植物越丰茂,虽然树木都被大雪覆盖,但还有一些果实露在外?面。

闻人听雪摘了些野果子,正?要再往前走一走,突然和一头?出?来觅食的黑熊正?面对上。

闻人听雪宰了熊,剥了皮,把厚实的熊皮放在大雪里反复揉搓,用这种方法把熊皮清理?干净后,她又打了两只野兔拎回山洞里,当做今晚的晚餐。

此时的处境虽然不太乐观,条件也十分艰苦,闻人听雪却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纷争,看到这被大雪覆盖的白茫茫的世界,心中的许多?忧愁和烦恼也一并?远去了。

唯一需要她烦恼的只有一件事生存。

她把熊皮和野兔带回山洞,把熊皮铺在干草上,灰色的野兔皮剥下来塞进靴子里当鞋垫,又挥剑砍了一棵树做了个木门,放在山洞前挡风和野兽。

忙碌一整天后,山洞已经可以作为一个短暂的休憩之所了,闻人听雪躺在厚实的熊皮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闻人听雪顶着两个黑眼圈,又持着细雪剑出?去打猎,这里的上游有不少?野兽出?没,她准备再杀几头?野熊和老虎,给?自己?找个被子盖,再做一件毛坎肩儿?和毛皮裙御寒。

这回,她宰了一头?老虎。

闻人听雪并?不想杀老虎,没穿越之前,老虎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她自己也很喜欢这种矫健而优雅的大型猫科动物。

但真正?在野外?对上野生的老虎,对大型猫科动物的可爱滤镜会瞬间破碎,只能搏个你死我活。

闻人听雪剥了老虎皮放在雪地里搓洗干净,终于有了一床虎皮被子,她扛着虎皮准备回山洞时,上游突然飘过来一个漆黑的人影。

那道人影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随着上游的水流浮浮沉沉,一直飘到了下游这里。

等他随着水流飘到闻人听雪这边,闻人听雪低头?一看,发觉那黑色织金的衣服有些眼熟。

她再定睛一看。

这人居然是羽重雪!

她脑子一乱,下意识扔下手中的虎皮和野兔,跳入寒池中游了过去,羽重雪正?面朝上,一张俊美的脸庞被冰寒入骨的池水浸泡得发白,黑发如水草般在潭水下微微摇曳。

闻人听雪拽着他的腰带连拉带拽,终于把他拖到岸边弄上了岸。

再一探羽重雪的脉搏和心跳,都是十分微弱,仿佛很快就要消失一般。

闻人听雪抹了把脸上冰寒的潭水,把湿漉漉的长发拨到脑后,她看着脚边奄奄一息的羽重雪,心有余悸之外?,一时间也觉得造化弄人,让这等天潢贵胄都沦落至此,还被水流冲到她这个宿敌脚边。

如果她此刻还是误食肉灵芝后的疯魔状态,保不齐还要再捅他一剑,把他的心挖出?来生吞,彻底摆脱身?体里的蛊虫。

但是眼下这会......

闻人听雪握着细雪剑,想着年幼时一声一声唤她师姐的小重师弟,想着远在烟都对两人充满期许的师尊,终究忍不住苦笑一声。

羽重雪顾念昔日烟都的同?修情谊,所以她一朝不慎落入他手中,他不曾对她痛下杀手,这一路上也算是照拂有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自己?又何尝不顾念烟都那段岁月呢。

就算此刻可以冷血无?情地?杀掉羽重雪,可日后遇见师尊,让师尊知晓他们两人同?门相残,身?为师姐的她不仅对濒死垂危的师弟见死不救,竟然还挖了师弟的心想要生吞。

若师尊来日想要清理?门户,一剑杀了她这个孽徒,她怕是死的时候也没有颜面喊一声师尊了。

终究还是不忍心啊。

闻人听雪在心中低叹一声,撸起袖子,开始按压羽重雪胸部中央,羽重雪吐出?几口水,仍旧昏迷不醒,闻人听雪只好把他背回山洞里。

羽重雪失温太厉害,全身?上下冰凉一片,只有心窝处还残存一点温度。

即使在昏迷中,他的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闻人听雪在山洞里生起篝火,把羽重雪湿透的衣服全部扒光扔在一旁,又拿着兔皮擦干他的身?体和头?发,把他扛到了温暖厚实的熊皮褥子子上,将新得来的虎皮把他裹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