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湛是什?么人,这样卑微的语气怎么会从他的口中吐露出来呢?
他是京城世家公子的序首,是天子近臣,手?上权势滔天,又惊才绝艳,玉郎长相,放眼整个京城,没有人能够敌得过他了。
甚至于......他洁身自好,除却她之外,丝毫不近旁人。
非要说有什?么缺陷,无非就是心眼实在是小了一点,特爱拈酸吃醋,除却他之外,他几乎不允许任何人近她的身,跟她黏得太过分?了。
往日?里?计较奉安公主和沈蔻玉,就连贴身小丫鬟明?芽的醋他都要吃,夜里?将她翻来覆去的时候,同她说什?么,真是无比羡慕能够整日?里?跟在她身边跟着她的小丫鬟。
纵然是早就知道了沈景湛疯,可是疯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人接受不了。
儿子沈司澜出生之后,他也时常跟他争来争去,说她看孩子的时辰太长了,怎么不多瞧瞧他?
还?跟她讲什?么,白日?里?忙碌,夜里?才能够跟她在一处,可她却总是嫌弃他,不看他,催促他快一些,想要早点结束。
如今回想起来,她恍惚觉得沈景湛就像是当时她自己。
他这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莫不是因为两人之前发生的事?情么?
他不曾告诉她的,那段她忘记的事?情。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对沈景湛做了些什?么,叫他患得患失至今,一点点称不上风吹草动的风吹草动,都能够叫他风声?鹤唳得如此厉害。
在这一刻,祝吟鸾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她无比渴望能够找到失去的记忆。
也曾偷偷让沈蔻玉给她看过,可沈蔻玉说基本上不可能了。
沈蔻玉的医术已经?可以称得上冠绝天下,沈蔻玉都瞧不好,还?有谁能够瞧得好?
思及此,祝吟鸾忽然在想,当初她丢失了记忆之后,沈景湛是否有为她寻医,必然是有的,她又想到了之前从沈夫人那地方得知,科举之前,沈景湛去了外域……会跟她有关系吗?
这是她与他之间的过往,他如此看重,现如今让他说出来,主动告诉她,也能够叫她得知,或许还?能够想起些什?么。
他却说难了,不愿意讲。
他谈及这一切,居然说她在已经忘却的情况之下,无异于在听旁人的故事?,所以不讲。
她以前做过什?么事?情,叫沈景湛变成这个样子。
她总觉得沈景湛心眼小,拈酸吃醋,一碰就炸,随时随地打翻醋坛子,她看一眼旁的人都不允许。
还?对她用那些无比龌龊的手?段,用锁扣将她和他锁在一起,夜里?歇息也要牵着她的手?,过分?粘人了。
可如今回想这些细则,再听他说的这几句话,祝吟鸾直觉跟从前的事?情有关。
很?有可能,他性子里?腾升出来的这一部分?“疯”,他的“病”,是跟她有关系的。
是她把?上京温润如玉的君子变成了表里?不一的斯文败类。
是她的缘故。
思及此,祝吟鸾心里?的怒火消散殆尽,转而浮上来的是不知所措。
她有些许茫然,就连方才发生的过分?的旖旎,她都顾不上了。
她顿了好一会,手?轻轻拍着男人的脊背。
他看起来那么高大伟岸,纵然是坐在他的腿上,在他的怀中,承受他的拥抱,可祝吟鸾还?是不得不微微仰起脸和身子。
可就是这样的他,竟然给人可怜的感?觉?
从未想过,可怜两个字会出现在意气风发的沈世子身上。
“你如何不说话?”察觉到她的沉默,男人的声?音略微嘶哑。
“我”祝吟鸾都还?没有开口,她暂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他又开始了,将她整个人给扯出来,两只手?捏着她的肩膀,问她究竟是何意,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你真的觉得那个武夫好?”
祝吟鸾,“......”
什?么武夫。
她提醒道,“那是奉安公主的驸马爷,我是你的夫人,怎么可能会...”会跟对方有些什?么?
他莫不是以为,所有人都会如同他一般,会瞧上“有夫之妇”吗?
当初她已经?嫁人了,沈景湛都能够千方百计将她给抢夺过来。
可就算是有前车之鉴,她又不是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除此之外,那个少将军可是心悦奉安公主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祝吟鸾当然不可能跟沈景湛说她,有关于她方才所想的思绪,只是道,“我...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孩子,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
“有了孩子又如何?”当初他的确认为有了孩子便能够父凭子贵,可是...现在他不觉得。
他深知她的软肋,也明?白她的坚韧不屈。
有了孩子又如何?
孩子从不是他二人情意之间的维系,只可作为一段情.事?的证明?而已。
他要的是永恒不变的烙印,可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