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避避风头。
三言两语,就把丁冲停职在家了。
丁冲本来还以为曹穗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但等听到她在朝堂上的壮举,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等曹操的通知下来,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只不过,望着来到他府上的医师和护卫,想到曹穗还说要他戒酒,瞬间面露难色。
来人只听曹穗的话,戒酒就是真的戒酒。
丁冲身体确实被酒损伤了,以往没有想过戒酒这个选项,以至于他自已都不知道居然会如此难熬。
曹穗让医师来之前吩咐过,若是碰到实在难熬的时候,可以不择手段地把人绑起来。
丁家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全部被清场,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心脏都被一双大掌攥紧了。
若不是曹穗没有理由害丁冲,他们都要以为她想要他的命。
曹穗中途上门过一次,丁冲是清醒平和的状态,只不过气色很难看。
丁冲也意识到他出了问题,只不过连说话都没有力气,曹穗见到他还活着也不再担心,还特意叮嘱了医师一番。
“…只要人不死就行…”
丁冲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话,哪怕知道她是一片好意,心也很累。
曹穗回到家里特意和丁氏说了丁冲的情况,虽说来往不多,但到底是从兄弟,让她安安心。
丁氏不紧不慢地说话,“你能上心我很高兴,但也无需因为我太过上心,万事以你为重。”
曹穗一听立刻心花怒放,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她还像是小时候那样扑到丁氏怀里,全身都放松下来,声音中带着依赖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果然世上只有阿母你对我最好。”这种好所有人都不一样,一切都以她为先。
丁氏手落在她的后脑勺,顺着发丝往下滑,“我儿辛苦了。”
曹穗享受着她的安抚,闭上眼睛全身心放松,慢慢地居然有困意上头。
可惜到底长大了,丁氏不能像是她小时候那般将人抱在怀里,只能让她回榻上去休息。
在外面风光犀利的女公子,回到家里也还是要朝阿母要抱抱。
每当曹穗在外面心累时就会回到家找丁氏,好像满身的疲惫就能被驱除干净,再度浑身充满力量地去干活。
这般说来,她可真是自觉的打工人。
不过,为自已加打工不吃亏。
虽然曹操还未决定是否要取缔青楼,但邺城叫得上名号的,或许说越是有名的,越是遭到他的检查。
事实证明,青楼果然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事情远比曹穗说得更加严重。
曹操要查,自然就不像是曹穗那般小心翼翼,一家家青楼都只能停业整顿,曹操查出来的东西可远比曹穗那些浮于表面的要精彩。
这般动作,倒是叫去过青楼的人人自危,恐怕他们自已都记不住,有没有在青楼女子面前泄露过机密。
曹穗被曹操叫去书房,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他是要和她谈取缔青楼的事情。
只不过在家里谈,少了几分在官场的针锋相对。
曹穗进了门后便沉默不语,曹操抬头瞟见她,说:“少府卿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怎么在家里就不会说话了?”
曹穗没打算和他杠着来,对于这点点小挖苦当作没听见。
“阿父是同意我所言?”
曹操像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你想得倒是挺美,真要那般做,知道有多麻烦吗?”
曹穗正色道:“难道因为麻烦就不做?这可不是我不畏万难的阿父。”
“你和我说这些没用。”曹操已经对她吹捧的手段有了抵抗力,“这件事谋划多久了?”
曹穗立刻喊冤,“阿父冤枉,这件事可不是我的错,明明是有人成心用阿母亲族来算计我。”
“我只是顺势而为,更何况,这件事您能说我离经叛道,但不能说我谋私利。”
曹操自然知道她是有私心,但没有谋私利。
“我又没说你。”
这话可没有多少信服力,曹穗见他避开她的目光,想到生杀大权还在他手里,识趣地没有蹬鼻子上脸。
“阿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曹穗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曹操重重地叹气,“青楼从管仲时期就出现,这么多年,你一句话就要取消,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曹穗:“不是一句话。”
她站在那,外面的阳光洒到她身上,明灭的光影在她身上倒是形成朦胧的光晕。
“您也说了,本没有青楼,是管仲提出来增加税收的女苑。可如今不从情感的角度说,单问初衷,请问青楼有多少税?按照这种逻辑,既然它不能创造价值,那就该随之消失。”
曹操沉默了下,“青楼并不全然都是你查的那些。”
和女儿讨论这个话题,曹操还真是从未想过,有些话他不好开口说。